燕藏春衔无觅处 似曾相识盼归来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春的和煦,伴着春风轻抚着人的心房,尤其是这四月的光景,少了春寒料峭的顾忌,也丢却了初春的迷离,一切自然绽放着春的雍容之态。

    步行于路上,你的心也轻快了许多,即使五音不全的我也常挂念起那首儿歌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适逢有个小女孩走在前面,穿着缀花的长裙,甩着两条长长的马尾辫,蹦蹦跳跳于你的眼前,你会恍如回到那莺歌燕舞的春天。

    这样的春天,沐浴在童年新燕呢喃的欢快中,喃语可绕梁,春日不歇。燕子时常飞舞在亮晃晃的水田上,倩影弄春,而我随着大人们,插着青绿出水的稻秧,一行行抒写着春的痕迹。每插下一棵绿的希望,我就会幸福地抬起头来,美美地向天轻语一份骄傲的憧憬,左顾右盼的,早将埋头苦干的紧箍咒随意丢弃在水田的角落里。抬头间,有只精灵的小燕子,低旋在我的身边,舞动的身体轻盈着我放飞的心,只是小小的双脚立于泥沼中无以自拔,此时唯有天光一色的水田开始流淌出一份灵动的气息。

    燕子更多的时候是盘旋在村前房舍树梢。“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印象中的早莺我是没有见过的,只有绕树三匝的春燕,煽动着黑黝黝的翅膀,飞驰绕行在屋舍的楝树上。当你尚未在意的时候,突然一低腰,就钻进自己精心打造的新居里,继续着添砖加瓦的浩瀚工程。

    燕子是善通灵性的飞鸟,燕窝的选址之用心良苦就是最可窥一斑而见全豹的。只是那时大人们常念叨在嘴边的是燕子择心而居,户主善心仁义,通情达理,往往是燕子最为钟情的东家。与人善,家必和睦,其乐融融;与飞鸟善,和谐共处,翩然仙境。而那些斤斤计较,与人为恶的村民,燕子常是远离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是不知燕子是如何考察定夺的,想必人与燕子应该也是心有灵犀,无师自通吧。几千年来,人们一直将燕子落户视为大吉幸事,开门迎客,宅邸洞开,让这勤快的吉祥鸟自由自在地穿堂入室。

    直到如今,忆起人燕同居的美好时代,也是不免让我畅想那“卷帘燕子穿人去,洗砚鱼儿触手来”。如此美妙的场景,生态乐园般的天上人间,敦厚的民风和淳朴的乡民,随着院落平房的土崩瓦解,乡村也开始燥动而被无情地遗落了。房舍临路构筑,砖墙混凝土楼板替代了檐梁木椽,喧闹的空际,无粱可依,无舍可入,无处着落的燕巢,让燕子徒叹一声:“燕藏春衔向谁家”?

    现如今南徙而来的燕子舞春风的场景,已随风而逝,慢慢驻扎在了我们的记忆里。那一个春日的艳阳时分,我行走在巢湖岸边,远离尘世的烦扰,听湖水击打堤岸,涛声阵阵,波浪翻滚,眼前的景象让久违的一幕又如此亲临地“涛声依旧”了回——在岸边的一户农家,一抬眼,陡然一亮,眼球随之被攫住了,一座硕大的燕窝悬挂在屋宇的方梁上,让我惊艳不已,人燕相合的佳话,在这里继续传承。

    “莺莺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时时风风韵韵”,虽依然是钢筋混凝土的板梁,但适者生存的燕子用自己的顽强,在心远地自偏的乡村,在春日和煦的时节,演绎着自己不朽的传奇。这样的风物景致,何尝不激荡心怀?此情此景,真的是似曾相识燕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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