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偷葡萄的小贼匍匐在医院收发室的屋顶，惊动了门卫。
　　我的同伙，一听到风吹草动，就吓得战战兢兢，下面围观的人群一喊，她就乖乖现身，投案自首。
　　医院行政科的叔叔把她押解到办公室。发现她赤着脚，居然拎着两双鞋子。
　　医院职工们重新包围了收发室。围剿过太多的秃小子，"女贼"较为罕见。大家嘻嘻哈哈地架上梯子。
　　"让我来，别吓坏孩子。"劝降的周医生自告奋勇爬上屋顶，我仍然伏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周医生先是讽刺我学过"掩耳盗铃"这句成语吗?然后，居然在我头顶上撑起了一把伞，问我是不是要在这里呆到天黑。
　　她一定相信我可以做到这一点。她企图瓦解我的意志，"你的同伙早就把你供出来了。她先报出你的名字，然后才说她自己的。"
　　解散了楼下的人群，她把伞扣到了我的身上。我用伞遮着脸，在她的掩护下，跌跌碰碰地沿梯而下，逃离犯罪现场。
　　她故意不看我的脸，但她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没想到，我的同伙居然把我出卖得如此彻底。
　　"听说你把家里的钟表都拨慢了三个小时。现在它们恢复正常了吗?"
　　我妈妈没有拆穿我的把戏，也没有浪费她那张车票。她离开我和爸爸，回到南京。她说她再也不回来了。
　　"就算你把所有钟表都调慢了，天仍然会亮。"周医生把雨伞高擎，像尊自由女神，把我送人自由地带。"没有妈妈疼的孩子，一定要学好啊。"
　　周医生从未和别人说过，我迟早会死在她手上。我猜想，她一定有此心理准备。她知道中间型B地中海贫血意味着什么。
　　周医生第二次见到我的时候，我们中间隔着整整一条马路的人河，学校的乐队、仪仗队、舞蹈队、歌咏队浩浩荡荡地向厂区的黄烟囱进发。我们跟在后面。白衬衫、蓝裙子手捧鲜艳的塑料假花，模样漂亮地排在边上。我们像饺子馅一样挤在中间。
　　"花边"里有人倒下，"饺子馅"也不例外。我慢慢地飘在地上，我听见鼓乐声、欢笑声悄悄地从我耳畔滑走。整个世界，一点一点地，完全安静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了周医生。
　　周医生，她开始了欺骗我的漫长岁月。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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