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典藏书系---老残游记 孽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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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典藏书系---老残游记 孽海花

国学典藏书系---老残游记 孽海花

作者:(清)刘鹗等著《国学典藏书系》丛书编委会编

开 本:16

书号ISBN:9787546342139

定价:32.8

出版时间:2011-03-01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


  这年刚刚走到山东古千乘地方,有个大户,姓黄,名叫瑞和,害了一个奇病:浑身溃烂,每年总要溃几个窟窿。今年治好这个,明年别处又溃几个窟窿。经历多年,没有人能治得了这病。每发都在夏天,一过秋分,就不要紧了。
  那年春天,刚刚老残走到此地,黄大户家管事,问他可有法子治这个病,他说:“法子尽有,只是你们未必依我去做,今年权且略施小技,试试我的手段。若要此病永远不发,也没有什么难处,只需依着古人方法,那是百发百中。别病是神农、黄帝传下来的方法,只有此病是大禹传下来的方法。后来唐朝有个王景得了这个传授,以后就没有人知道此方法了。今日奇缘,在下倒也懂得些个。”于是黄大户家遂留老残住下,让他治病。说也奇怪,这年虽然小有溃烂,却是一个窟窿也没有出过。为此,黄大户家甚为喜欢。
  看看秋分已过,病势今年是不要紧了。大家因为黄大户不出窟窿。是十多年来没有的事,异常快活,就叫了个戏班子,唱了三天谢神的戏;又在西花厅上,搭了一座菊花假山。今日开筵,明朝设席,闹得十分畅快。
  这日,老残吃过午饭,因多喝了两杯酒,觉得身子有些困倦,就跑到自己房里一张睡榻上躺下,才闭了眼睛,就看外边走进两人来:一个叫文章伯,一个叫德慧生。这两人本是老残的挚友,一齐说道:“这么长天大日的,老残,你蹲家里做甚?”老残连忙起身让座,说:“我因为这两天困于酒食,觉得怪腻的。”二人道:“我们现在要往登州府去,访蓬菜阁的胜景,因此特来约你。车子已替你雇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就此动身罢。”老残行李本不甚多,不过古书数卷,仪器几件,顷刻间便上了车。无非风餐露宿,不久便到了登州,就在蓬莱阁下觅了两间客房,大家住下,也就玩赏玩赏海市的虚情,蜃楼的幻相。
  次日,老残向文、德二公说道:“人人都说日出好看,我们今夜何妨不睡,看一看日出何如?”二人说道:“老兄有此清兴,弟等一定奉陪。”三人开了两瓶酒,取出携来的肴馔,一面吃酒,一面谈心,不知不觉,那东方已渐渐发大光明了。其实离日出尚远,这是蒙气传光的道理。三人又略谈了片刻,德慧生道:“此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何妨先到阁子上头去等呢?”文章伯说:“耳边风声甚急,上头窗子太敞,恐怕寒冷,比不得这屋子里暖和,须多穿两件衣服上去。”各人照样办了,又都带了千里镜,携了毯子,由后面扶梯曲折上去。到了阁子中间,靠窗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朝东观看,只见海中白浪如山,一望无际。东北青烟数点,*近的是长山岛,再远是大竹、大黑等岛了。那阁子旁边,风声“呼呼”作响,仿佛阁子都要摇动似的。天上云气一片一片地叠起,只见北边有一片大云,飞到中间,将原有的云压将下去。并将东边一片云挤得越过越紧:越紧越不能相让,情状甚为谲诡。过了些时,也就变成一片红光了。
  慧生道:“残兄,看此光景,今儿日出是看不着了。”老残道:“天风海水,能移我情,即使看不着日出,此行亦不为辜负。”章伯正在用远镜凝视。说道:“你们看!东边有一丝黑影,定是一只轮船由此经过。”于是大家皆拿出远镜,对着观看。看了一刻,说道:“是的,是的。你看,有极细一丝黑线,那不是船身吗?”大家看了一会儿,那轮船也就过去,看不见了。
  慧生还拿远镜左右观视。正在凝神,忽然大叫:“哎呀!你瞧,那边一只帆船在那洪波巨浪之中,好不危险!”两人道:“在什么地方?”慧生道:“你往正东北瞧,在长山岛的这边,渐渐来得近了。”两人用远镜一看,都道:“幸而是向这边来,不过二三十里就可泊岸了。”
  相隔不过一点钟之久,那船来得业已甚近。三人用远镜凝神细看,原来船身长有二十三四丈,原是只大的船。船主坐在舵楼之上,楼下四人专管转舵的事。前后六支桅杆,挂着六扇旧帆,又有两支新桅,挂着一扇簇新的帆,一扇半新不旧的帆,算来这船便有八支桅了。船身吃载重,想那舱里一定装的各项货物。船面上坐的人口,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却无篷窗等物件遮盖风日,面上有北风吹着,身上有浪花溅着,又湿又寒,又饥又怕。看这船上的人都有民不聊生的气象。那八扇帆下,备有两人专营绳脚的事。船头及船帮上有许多的人,仿佛水手的打扮。
  这船虽有二十三四丈长,却是破坏的地方不少,无一处没有伤痕。那八个管帆的却是认真地在那里管,只是各人管各人的帆,仿佛在八只船上似的,彼此不相关照。那水手只管在那坐船的男男女女队里乱窜,不知所做何事。用远镜仔细看去,方知道他在那里搜他们男男女女所带的干粮,并剥那些人身上穿的衣服。章伯看得真切,不禁狂叫道:“这些该死的奴才!你看,这船眼睁睁就要沉覆,他们不知想法敷衍着早点泊岸,反在那里蹂躏好人,气死我了!”慧生道:“章哥,不用着急,此船目下相距不过七八里路,等他泊岸的时候,我们上去劝劝他们便是。”
  正在说话之间,忽见那船上杀了几人,抛下海去,捩过舵来,又向东边丢了。章伯气得两脚直跳,骂道:“好好的一船人,无穷性命,无缘无故断送在这几个驾驶的人手里,岂不冤枉?”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好在我们山脚下有的是渔船,何不驾一只去,将那几个驾驶的人打死,换上几个?岂不救了一船人的性命?何等功德!何等痛快!”慧生道:“这个办法虽然痛诀,究竟未免鲁莽,恐有未妥。请教残哥以为何如?”老残笑向章伯道:“章哥此计甚妙!”
  说着,三人就下了阁子,吩咐从人看守行李物件,那三人却俱是空身,带了一个*准的向盘,一个纪限仪,并几件行船要用的物件,下了山。山脚下有船坞,都是渔船停泊之处。选了一只轻快渔船,挂起帆来,一直追向前去。幸喜本日刮的是北风,所以向东向西都是旁风,使帆便当。一霎时,离大船已经不远了,三人仍拿远镜不住细看。及至离大船十余丈时,连船上人说话都听得见了。
  谁知道除那管船的人搜括众人外,又有一种人在那里高谈阔论地演说,只听他说道:“你们各人均是出了船钱坐船的,况且这船也是你们祖遗的公司产业,现在已被这几个驾驶人弄得破坏不堪,你们全家老幼性命都在船上,难道都在这里等死不成?就不想个法儿挽回挽回吗?真真该死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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