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科技大学:十年磨一剑

首页 > 教育新闻 > 新闻阅读存档/2020-12-18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南方科大推动科研实验室面向学生开放,大一学生就有机会进入高水平实验室,图为学生在检测中心进行清洁金属操作。 南科大系统设计与智能制造学院深耕“新工科”,鼓励引导学生在创新创造中学习应用知识。 南科大工学院机械与能源工程系学生进行机器操作。本版照片均由学校提供

    2010年,中国发生了许多大事。

    GDP跃居世界第二,举办了世博会、亚运会两项盛会。那一年,中国改革正在爬坡上坎,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今年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关键一年。”改革如何突破关键环节,引人关注。

    那一年,教育圈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出台,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教育体制机制改革令人瞩目。

    那一年,深圳“三十而立”,从边陲农业县崛起为大都市。但当时深圳也正面临着传统发展模式遇上“天花板”、发展空间受限等“成长的烦恼”。

    那一年,也发生了一件“小事”,一所学校出生了,“身份证号”是14325,名字叫“南方科技大学”。

    有人说她生逢其时。如果不是这些“大事”,南科大或许不会以探索者的姿态出现,被赋予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大学制度、创新人才培养模式的双重使命。之后的十年,在中国高等教育改革创新翻滚的巨浪里,她勇立潮头。正式获批仅六年,南科大就成为博士学位授予单位,跑出了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南科大加速度”。

    如果一所大学有形象,在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委员、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钟秉林眼里,南科大自诞生起,就像一位带着冲劲和闯劲的“翩翩少年”,以梦为马、破路向前。“全球遴选校长”“一校一法”“理事会制度”“全员聘用”……南科大敢闯爱创,为中国内地探索新型研究型大学的发展之路。而南科大改革创新正是为了更好地坚守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初心。在十岁生日贺卡上,南科大人以“新·益求新,创领未来”,敬过往,致未来。

    使之有其命

    “你觉得深圳的经济转型成功吗?”十年前,一位英国经济学家来到深圳,他问一位政府工作人员。

    这位工作人员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她家所在的车公庙工业区,上世纪90年代全是制衣厂、电子厂,工人们三班倒,每一栋楼晚上都是亮如白昼。旁边皇岗口岸去往香港的大货车,彻夜堵车。突如一夜之间,彻夜的白昼和汽车鸣笛消失了。这里腾笼换鸟,高新企业、跨国企业总部成了这些楼宇的新主人,它们也有了新名字:亿元楼。

    说起经济,深圳人腰板挺直,一说高校,立马蔫了。彼时,深圳只有深圳大学一所本土本科高校。南科大筹备办主任、深圳市教育局原副巡视员梁北汉曾比喻,深圳经济社会发展像火车高速前进,而深圳高等教育发展像骑自行车拼命追赶,越落越远。

    在深圳,从梅林关驱车到梅观高速,抬头就能看见一个路牌,左边写着“富士康”,右边写着“华为”。

    当时深圳正处于由制造跨向创造的历史十字路口。深圳经济社会发展比全国大多地区领先一步,更早遇到发展中的新问题。再单靠引入外来人才,已不能满足深圳建设现代化国际化创新型城市的需要,要抢占战略性新兴产业先机,高水平新型研究型大学这一创新“源头活水”必不可少。2005年10月20日,一份长达15000字的《创办深圳科技大学研究报告》递至市领导案头。一定要办大学,深圳市的决策者很快统一了思想。深圳抽调市教育局的梁北汉、许建领和深圳大学的韩蔚等人成立南科大筹备办,地点就在深圳市民中心几间半地下室,制订筹办计划、修改论证办学方案、启动校园基建、引进人才。

    该建什么样的大学?市场经济是“深圳速度”的重要基石,深圳坚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筹备办深入调研后发现,深圳产业市场急需高起点创办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而不是其他类别的高校。

    “低起点创办的高校在未来转型升级时,会面临诸多历史包袱。更重要的是,深圳高等教育发展需求已在全国超前一步地转为质量为先。我们不但要当好打鸣者,更要率先用行动顺应中国高等教育从规模扩张转向内涵式发展的新阶段。”许建领强调,虽然当时一步到位地创办高水平本科高校看似不可能,但深圳努力撬动国家高等教育改革,用足用好国家的改革红利,想方设法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怎么建?深圳市决定一步到位,举全市之力创办高水平研究型大学。虽然深圳寸土寸金,但市里从300多平方公里的原关内宝贵土地资源中,拿出近2平方公里建设南科大。市领导及市政府各直属部门都成了南科大筹备办“义务队员”。深圳市政府系统几乎所有部门都按职责分工,承担了南科大筹办的具体工作。

    2010年12月20日,教育部正式下文,同意筹建南科大,俗称“批筹”,“身份证号”是14325。900多个日日夜夜的筹建工作,终于换来“出生证”。

    “南科大是一个城市的梦想,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辛。”南科大党委书记郭雨蓉说,从筹建伊始,南科大人就都体现出一种顽强的使命感。

    使命,南科大人的解读是“使之有其命”。

    教改探新路

    2005年,“钱学森之问”在全社会引爆了持续数年对教育问题的大讨论,也考问了这一代教育人。教改提上国家重要议事日程,多项教改措施相继出台,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发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

    “我为教改而来”“回答钱学森之问”……面对媒体的镜头,第一任校长朱清时毫不避讳自己与南科大的使命。“自主招生”“一步到位办成亚洲一流的研究型大学”……南科大的每一项改革都直指中国高等教育的难题。南科大不但要办一所高水平研究型大学,更要拿出当年深圳“杀出一条血路”的勇气,为中国的高教改革冲出一条路。

    社会给予南科大极大关注。当中科院院士唐叔贤给南科大教改班上第一堂课时,他没想到国际著名期刊《科学》杂志的记者居然坐在了下面,后来还登出了一篇长篇通讯。2010年底,“南方科大”入选当年“中国媒体十大流行语”。

    “誉满天下,谤亦随之”。与此同时,关于南科大改革的“易碎性”讨论不断,关于“南科一梦”的争议不辍。风暴眼中,南科大专心治学育人,努力用成就来释疑止争。三位院士给南科大教改班上课,得益于书院制,教师和学生们同吃同住,大家一起聊人生、谈理想、做学术,学生可以随时与大师“翩翩起舞”。

    因为频繁跳级,东北考生张至只有一张幼儿园的毕业证,进入南科大学习,让他这样有主见、爱思考的学生找到合适的“土壤,温度和水分”,他经常因为一个问题弄不明白,就去找教授讨论到深夜。

    南科大在全校学生中实行“书院制”和“双导师制”改革,学生进校自由选择书院,四年中将有生活和学术两位导师全程“陪伴”。从校长、院士到普通教师,都必须担任导师,教授给本科生授课率为100%。

    南科大很多项重大改革都是“政府与学校商量着走”。地方财政如何支持高校教授科研攻关?当南科大教授有难题上门询问时,深圳市相关部门领导并未以没有相关法规为由打发他们,而是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办。深圳市相关部门还将摸索出的好经验提升为规章制度,惠及深圳市内所有高校。这背后是南科大人改革的决心,教育部、广东省、深圳市对改革的尊重。

    既然是试验田,选种子至关重要。南科大十年,“每一颗种子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许建领说,这种“精挑细选”是指从2012年的186名学生,到如今的约7500名在校生,每一名学生都是通过自主招生招进来的。

    2012年4月,南科大提出了“631”基于高考的综合评价录取模式,高考成绩占60%,南科大机考和面试占30%,高中学考等占10%。讨论期间,有人提出高考占比是不是降低一些,广东省教育厅时任厅长罗伟其坚持说“6”代表国家高考占主体,这是原则。最后该方案报送教育部,很快获批。

    高考关乎社会公义,每一次微调都考验勇气和智慧。“631”中“6”是对高考制度作为主导的遵从,这是原则;“3”是学校获得的招生自主权;“1”是对“一考定终身”的回应。

    南科大“631”模式推出后,被国内多所高校“复制”。2019年,广东已有11所高校试点“631”招生模式。

    这场处于攻坚期和深水区的改革探索,并不总是一开始就能直达成功的彼岸。但深圳、南科大的时代使命就是去闯别人还没有闯过的无人区,去探旧地图里还没有的新路。有的改革延续至今,对学校快速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比如理事会制度;有的改革在实践中不断优化调整,日渐符合中国和南科大的发展所需;甚至有的启动不久,就按下暂停键。

    然而,这就是改革的意义。这里就是因“闯”而生的深圳,因“闯”而兴的南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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