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推荐 |〔美〕 约翰·富兰克林·博比特作为一种休闲活动的阅读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2-06-1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随看随想

    对阅读的关注是本轮课程改革的一大亮点。以语文学科为例,无论是单篇阅读、群文阅读还是整本书阅读,都在尝试从不同角度打破阅读教学的僵局。在阅读课程化的过程中,教学目标明确,测评路径清晰,讲求课堂增量和学习效率的设计方案往往令原本散漫的阅读行为得到精准规划与定位。课堂教学提质增效当然没错,但如果我们承认经验和体验在阅读课程中的重要性,那么“作为一种休闲活动的阅读”这一理念,有没有可能成为重构阅读教学的突破口呢?(孟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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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要培养我们所讨论的这样一种休闲活动,我们所选编的文学就应当是那些能最大限度、最为有效地呈现整个世界各个地区、各个方面的信息的文学作品。任何选择都不应当基于文学的形式或结构,或者是作者的国籍,或者是他最初创作时使用的语言,或者是作者生活的年代,或者是这些选文时间上的远近,或者是作者的声誉。它只关心一个简单的问题,那就是它能否打开一扇明净的窗,可以让人透过这扇窗向外眺望。如果不能,那么,不管这个作者多么享有盛誉,不管这些选文的难易程度如何,不管它的注解是多是少,对于我们所界定的目的而言,它都不算好。

    这对于课程有重大的意义。过去,我们在选择的时候总是很褊狭。中学阶段的常规课程总是倾向于只选择英美的作家,呈现的内容大多不出英格兰、苏格兰和美国;对于当下的事务也极少涉及。这种传统的课程从来没有有意识地试图去介绍任何俄国、瑞士、挪威、日本、巴西以及大多数世界上其他地区的情况。它的宗旨往往在于文学的类型与技巧特征,因而没有太过于注重对世界人类生活的呈现。如果这个专业领域的教师被问到,讲授文学的功能性目的是什么?最常见的回答是:文学鉴赏。他们从来不会回答:在于了解和欣赏人、人类的事务,以及人类这出大戏上演的背景。

    将后一种目的纳入课程之中,将会给文学课程的灵魂和内容带来深刻的变革。选文将会基于其内容价值。它们应当着力于最广阔的视野、历史性的眼光和洞察的深度。课程应当采纳各个地区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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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目的要求主题的广泛性。举凡战争、个人探险、爱情、强盗、慈善、宗教、旅行、穷困、家庭生活、商业、农业、工业、交通、政府、与自然的抗争、与疾病的搏斗、社会阶层的冲突、科学和技术的功用等,人类存在的主要要素都应当通过文学得到呈现。既然文学叙述的是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的事物的变迁,那么它的领域就没有止境,要提供大量材料,以供人们的一种丰富而有益的休闲活动。早期教育的工作就应当让年轻人开始这样一种鼓舞人心的课程;让他们爱上文学,就像爱上舞台上或者屏幕上更为浅易的戏剧一样;培养起这一领域的习惯,让他们终身都受智力之光的照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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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应该像是在戏院看一出戏。这出戏会呈现出人类生活的一个投影。观众想要的,也就是这个投影。投影越是完整,这出戏也就越成功。观众根本不需要知道编剧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采取了哪些手法。事实上,他对戏剧为了达成效果而采取的技法懂得越多,所能看到的就越是一些舞台的程式,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生映像的演出。它就变成了一套技术策略而已。因此,这方面技艺的知识根本不能促进实现戏剧的根本宗旨,事实上反而起着破坏和阻挠的效果。同样地,作为读者,过度地关注于文学的技艺,非但不能促进实现阅读的根本宗旨,反而在事实上成了绊脚石。

    事实上,阅读应当简易、迅速、有趣,这样才能在可用的时间内涵盖更多的领域,而且主要出于内在动机而读书。我们不能指望那些即便训练有素的成年读者在闲暇读书的时候还常常翻阅字典、参考手册,或者在书后写下注释。孩子们的天性更是不能适合这种机械的咀嚼文学作品的方法。如果阅读内容太难,速度下降,孩子们看到的东西就比他们本该看到的东西少。这种方法根本就不能达成我们的目的。更进一步讲,它不能在他身上培养起一种更持久和基础的阅读鉴赏力和正确的心态,也无法将阅读视为一种能结出丰硕果实的、持续一生的休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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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这种丰富而合适的阅读机会后,还有一个同等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提供一位能够正确引导这种阅读经验的教师。有资质的教师必定是那些热爱阅读之人,每日都通过阅读拓宽自己的眼界的人。他应当有世界视野、世界的同情心,而且对人类各种事务随时抱有兴趣;他应当将经验视为对年轻人的训练,而不仅仅是对事实的记忆;他应当成为一个情境的创设者,和一个影响因素,而不是一个监督他们背诵的监工;他应当知道孩子在每一个阶段精神成长的过程,以及各个阶段的趣味爱好,这样他才能最有效地区分这些阅读经验,从而唤醒孩子、训练孩子、塑造孩子;他应当在时机没有成熟的时候耐心地约束好自己的双手,等到时机成熟,孩子的兴趣已经如潮水一般达到顶点的时候,他能趁这股浪潮消退之前用细致而不引起孩子怀疑的手法,为孩子们培育出需要的经验;他会感觉这就是他对孩子们的责任所在——在这些孩子身上,就是一个个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男人和女人——而不仅仅是完成一个科目、一本教材,或者一套课程表;他应当知道怎样运用系统和组织,达成高效和经济,至于孩子们想要获得何种经验,在哪里获得经验,要多少,也都出自天然和自由的选择;他应当知道,相较于命令儿童“明天九点钟你就得获得什么什么的经验,明天九点半你又得获得什么什么的经验,十点的时候还有第三种经验”的机械指令,还会有更好的管理孩子经验的方法,而前者无非是让孩子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中机械地磨出了那些经验。

    长期以来,我们这个专业都认为教育的唯一方法就是教导。我们还没有充分地认识到,生活也是教育。我们过去忙碌劳累,只不过提供了教导的场景。直到最近,我们才慢慢认识到如何提供生活的场景。两者都有地位,然而生活更为主要。

    (摘编自约翰·富兰克林·博比特《课程》,刘幸译,教育科学出版社201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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