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亩槐林
人间四月芳菲尽。本是惜春之时、落寞之季,但想起古诗中描写的“蜜蜂亲花绕树舞,酿蜜忙于五月节”,心里还是多了一份感情的寄托和向往。于是,周末驱车60公里,赶到孤岛万亩槐林,去探望这位神交已久却从未谋面的“故人”。
一进大门,面对一望无际的槐林,感觉自己就置身于绿色的海洋中,碧绿的,浅绿的,浓绿的,灰绿的,绛色的底子,深深浅浅的光影。更难得的是绿树上的白花,一嘟一串缀满枝头。向槐林深处走去,两边的槐树尽收眼底——有的笔直,刚劲挺拔;有的婆娑,婀娜多姿;有的佝偻,仪态万方……此时正当春夏之交,野花遍地,鸟声如洒,游客沉浸在花香的温馨中,沐浴在鸟语的清脆中,再伴着这一片槐林,芳菲了视野,苏醒了记忆。
沿小径步行四五里,汗水已微透薄衫,便于林中寻一片空地小憩。正值午后,阳光明媚,林间空地之上,日影斑驳,杂草丛生,静美至极。偶然有香风过林,落花缤纷,便想拈起一片落叶,寄情大地。不远处的一张石桌上,一群人围在一起,或坐或站,边喝边谈,叙自家之长短,论生活之见闻,其乐融融,其情怡怡。想来,竹林再会,兰亭又集,也不过如此吧。忙里偷闲,让心情在万亩槐林放个假,看林中花开花落,任天上云卷云舒,岂不美哉?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长啸,正是“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因缘际会,我竟在这里体味到王摩诘当年写诗时的意境。
走得有些累了,我开始羡慕那些骑车的游客。这里的自行车大部分是情侣车,两个人骑行,蹬车频率相同,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槐林就像一个媒人,让许多年轻人永结秦晋之好。不由得想起槐树做媒的故事:传说玉帝最小的女儿随6个姐姐到凌虚台游玩,偶见下界卖身葬父的青年董永,被他的忠厚老实所打动。经过土地爷说和,由槐树做媒,仙女与董永结为夫妻。从此,老槐树更加繁茂,而且惠及同类,竟有“山东无死槐”之说。后来,玉帝传下圣旨,让女儿离开董永。仙女无可奈何,只好在槐树上刻下“天上人间一条心”的誓言,怀着悲愤的心情返回天庭。这个美丽的爱情传说为孤岛的万亩槐林增添了神秘,增添了诱惑。
陶渊明心念自然,他的方法是“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找个地方住下,与田园终生厮守。我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没有陶渊明的决绝气魄,还是做一回俗人吧。采撷一袋槐花带回家,虽然“焚琴煮鹤”大伤风雅,却也让这份宁静与馨香更多地留在身边。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垦利县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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