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春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4-04-05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即便有了这么一遭,我们对于挖折耳根的兴致却丝毫不减,只不过开始换地方了。我们喜欢去山上找。记得有一次,在一片枯叶的覆盖下我们发现了一块“宝地”,扒开厚厚的叶子,露出了一片粉粉嫩嫩的折耳根尖,我们惊呼起来。它们是那样嫩,脆生生的,仿佛用手轻轻一掐就断了。我们都不舍得用锄头,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嫩了,而且那土,说是土,更多的是腐烂的叶子和树根,松松软软的,用手扒开然后拔起来,可喜人了。

    那个下午忘了是怎么过去的,我们一直挖到天快黑了,才下山去。我们背着半背篓的折耳根尖,三步并作两步往家里跑去,村子里已经升起了淡淡的炊烟。

    挖折耳根是一种趣味,吃折耳根又是另一番趣味。最常见的吃法就是凉拌,回家后将挖的折耳根捋出来,撅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然后放到水里多淘几遍,直到泥水变为清水。

    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腌盐,不然凉拌出来的折耳根不入味。接着就是准备调料,蒜末、葱花、香菜、小米辣及适量的辣椒粉、白芝麻、花椒面、味精、香油、香醋和生抽搅拌均匀,然后将腌制好的折耳根沥干水分,加入调好的调料中,充分拌匀,一盘五味俱全的凉拌折耳根即成。一入口,甜辣交织,酸香激荡,诸味相融的和谐滋味让人直呼过瘾,就着一碗大白米饭或是一碗酸菜稀饭就是一顿好饭!

    不仅仅是折耳根,春天的山间还藏匿着品种繁多的野菜,一株株嫩绿的芽儿从土里钻出来,荠菜、蒲公英、马兰头、野蒜……明媚的春天里,一个小篓、一把铲子,就能奉献出一道滋味鲜美的春日盛宴!

    (作者系四川省广元市利州中学教师)

 

春光醉影入梦来

张志锋

    春雨如纱,一切都笼罩在一袭隐约之中,一切都神秘兮兮地藏匿了起来。雨雾,好像又将我当成了一个孩子,将面前的那座山隐去,给我变了一个大大的魔术。

    雨过,我又走进了那个充满诗意的校园。雨珠,静静地伏在了藤叶之上,悬在了叶尾之尖。透过雨珠,叶子的纹路愈加显得清晰有力,透着一股生机盎然的气韵。茶树下,散落着经夜雨打后的花瓣。花瓣轻薄,触之冰酥柔腻,花色娇红,纹路清晰,瓣面微蜷,窝着一湾遗落的雨珠,剔透晶莹,如泪所噙,怜态兮兮。海棠树上的花瓣,很小,却把树扮得很俏。路旁的那棵朴树,一副嫣然多姿的模样,树上还裹了一层薄薄的青苔,似着了一身崭新的青衫,款步园间。园中的那面湖,碧柳环拥,瘦石中立,云影浮沉,锦鱼群游,人影往来,宛若一尺小画。

    立于园中仰望,远处的山,一层掩着一层,被城挤在了外面。山里起雾了,与云融在了一起,淡淡的一片阴灰蓝,随意泼染,流于眼前。山腰的白塔不见了,像被神仙施了法,遁了起来。山鸟三三两两,悠悠地从城外飞来,隐落在一处园林里。鸣叫,这头一声,那头一应,来来回回,从未凌乱。城,便少了几分城的模样,而多了几分山野之气。

    不多时,天高雾散,一片清明,我又爬了一趟牛头山。我最喜爱那山中杉树,一棵棵立于山谷之间、溪水之畔、山路之侧。它们挺拔如柱,直耸云霄,像一个个伟丈夫,顶天立地,气概非凡。一路山行,溪水相伴,声若悬瀑,不绝于耳。山间草木,森郁盎然,处处生机,满眼青苍。

    到了一处山腰,碎石残落,树根赤露,像数条盘曲缠嬉的巨蟒,形态骇然,攀附崖间。山涧则婉转着澄澈的溪流,水底沙石清晰可见。年深日久,溪水长流,水石相搏,石性水成,有的温润如玉,有的尖削如器,有的闪着粉屑之光,如金银之烁,还有的布着行纹走线,柔美自然,如画如卷。石头的颜色也是五彩纷呈,脂白、墨黑、青黛、土灰、褐红、奶黄,炫彩不一,悦目赏心。沿石阶而下,溪边有一位钓鱼人,正专心于垂钓之趣。河堤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安静地盘身而息。山坡上,散落着三五只肥硕的柴鸡,啄食着山虫野物。阶石生苔,一步一景,我醉眼于山色野趣之间,心中无限惬意悠然,一时兴起,便诌来几句:“我自北方来,悠居南山城。城北依秦岭,城南据巴东。临江峙汉水,山水两相容。春雨寻节至,花色愈娇浓。浮闲徒丽日,自在往来中。”

    沿溪而上,向西而行,赶巧还看到了嵌于云间的下弦残月,形色浅淡,若隐若现,默默地随时光行转,我便想起苏子所言,“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的确,对于心性灵妙之人来说,美好,只需一耳一眼即得。看着这美妙的光影世界,我不禁感叹,世间之一切,真是一场精妙的布设。

    光,催生着一切。当太阳升起,一切便着了色,一切都鲜活生动了起来。人,是行走的光。花,是凝结的光。梦,是光的涟漪。

    大地,承载着一切。颜色是大地的,声音是大地的,烦恼是大地的,快乐是大地的,赞美是大地的,奔跑是大地的,连梦也是大地的,一切皆源于大地,终也归于大地。

    一切都是光与地的结合,一切都是光与地的杰作。

    不知不觉,夜色复沉。夜色,将面前的那座山、这座城完好地装了进去,连带着她自己。而我,也将这整片夜色完好地装了进去,我的目光里,我的身体里,我的梦里……

    (作者系湖北医药学院教师)

 

出门见山

郝全智

    出小区小南门向南走三千步,就到了山里。此处林木茂盛、曲径通幽、树老寺古。每当四季交替,我都赶去山里探寻春夏秋冬轮转的讯息。特别是春天到来的时候,我更不舍得,也不曾辜负大好春光。

    去年冬天爬山归来,从北宫森林公园南边小路蜿蜒而下的时候,路过一处众山环绕的山谷,面积很大很平坦,土地肥沃,野草丰茂,树苗新生——当时就想,春天一到,这里一定是野菜连绵的风景吧?于是我做好了计划,等春天再来的时候,就过来挖野菜。

    拆迁前这里叫作王村,是一个建在半山腰的村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南北走向的主街。这条街南高北低,沿街而行,脚下是卢潭古道,拾级登山,步步登高,一直走到悬崖绝壁的狼坡顶,就算走出了村子,也就从门头沟走到了丰台的地界。

    不知村人何处去,只留磨盘立道口。村人早已搬走住上楼房,老宅在风雨侵蚀下,很快就被荆棘野草抢夺了阵地,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游人从一条小道去探访月严寺的遗址。月严寺也仅存屋架和山墙,旁边的山林里封存了一座优质的煤矿,是早期中外合资的“月严寺煤矿”。煤矿关闭,曾作为窑神信仰的月严寺,遗址也只剩五棵有“身份证”的古树。

    沿古道向南攀登,一路陡峭蜿蜒,山风呼啸,这里是从大灰场去潭柘寺和戒台寺的步道。古道用南山盛产的优质板石铺就,多次经历暴雨和洪水洗礼,但只有少数路段被冲垮,大部分完好的古朴路段,依旧显示着古人的智慧和骄傲。

    越往山深处走,越感到惊奇。我像刚睁开眼看这个世界,不经意间,桃花蔓延,染白了远处的山头。穿行桃树下,有的枝条还在蓄蕾,娇艳欲滴,饱满玲珑;有的桃花却早已落英缤纷,香满山林。远处山坡上,有游客在忘我地唱歌,清脆、嘹亮、飘逸,仿佛一定要加速唤醒沉睡的荒山。从山上下来的游客多是结伴而行的老年人。刚才就见到几位老者,手中拿着弹弓,背着双肩包,健步走下来,还慷慨激昂地谈论着国际新闻。我瞥见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袋子野菜,隔着塑料袋也可以看得见娇嫩和翠绿。这给了我继续前行,去寻找野菜的信心。

    我在慢坡上走来走去,却不见一棵像样的野菜,不免有些失望。风忽然大起来,将枯树枝从山头吹落在我身边,也提醒我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在全神贯注寻找野菜的时候,我身边围过来四五条毛色各异的野狗,正朝这里驻足观望。好在我们彼此相安无事,看来饥饿的野狗无非是想讨一点儿美食,我没有表现出馈赠之意,它们也就知趣地撤退了,络绎相随,慢慢消失在山坳里。传说这一带曾经有一个消失的村子叫作焦家坡,焦姓五兄弟,个个力大无比,身怀绝技,曾经在山崖中先后捕获两只金钱豹,把豹皮进贡给了皇上。村子消失于19世纪之初,现在只留下传说,飘荡在这片山崖中。

    我的目标是苦麻菜。在一片向阳的土坡上,在枯草的掩映下,可见正在奋力生长的苦麻嫩叶,连根挖出,带着苦味的草香扑鼻而来。我把根部的枯草叶一点点摘去,就剩下一棵玲珑娇小、鲜嫩清爽的苦麻。挖了好久,仅仅采来一小袋。苦麻菜可以蘸酱,也可以蘸醋、蘸香油、放盐,喜欢吃辣,还可以浇点儿辣椒油。苦中透香,沁人心脾。

    置身峰崖的高处,蓝天白云,风声呼啸。整个山坡正在阳光下悄悄变得焕然一新。远处有开山的炮声,山林里有游客的歌声,我把手机音乐打开,视野所至,胸无尘滓。

    时光慢慢流逝,挖不挖野菜,已经不重要了。

    (作者系北京市大峪中学特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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