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开启学生的另一种可能 ——我的电影课叙事(下)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18-05-18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温州市第二外国语学校 林甲景

电影课的细节最体现“教学相长”

2016年3月20日和4月29日,我两次上伊朗电影《小鞋子》的课。3月的这堂课,我设计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编剧和导演,你会不会设计阿里获得季军的情节?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外甥那里获得了让我意外的回答。课后,我姐夫开车,我和外甥坐后排,三人同车离开影院。

向来话少的外甥,忽然开口问:“姨父,为什么不可以设计阿里获得第四名的情节呢?”

我一愣,追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设计?”

“我想让他一直在第三名前后跑,有时超过第三名,有时又被第三名超过,反复这样交替,让观众看得纠结。最后他拼命与第三名一起冲刺季军,冲过终点线时,离他想要的第三名差之毫厘,获得了第四名。那不是更能体现人生有很多时候事与愿违这个主题吗?”他诠释得头头是道。

这确实是一种很好的设计啊,确实不亚于影片让阿里得第一名的设计。我恍然大悟,发现我的问题设计不够开放。4月再上这课,我就将问题改为“你会设计阿里获得第几名的情节”。

这种细节上的调整,最生动也最深刻地反映了电影课的“教学相长”,而电影作为艺术作品所具有的解读多样性和主体主观性,以及儿童思维具有“天马行空”的特点,则给这种特殊的“教学相长”提供了天然的肥沃土壤。与其说是我们教师在给学生“上”电影课,不如说是我们和学生一起在“研”电影。我们实际上是在课堂上通过孩子的视角发现光影世界和电影课程世界的无数个“另一种可能”,我们是在向学生学习,向学生汲取智慧。

家庭参与使电影德育滚雪球式传播

电影课也是催生“家庭影院”的先锋媒介,它让整个家庭和社会参与到经典电影的欣赏和品读中来,参与到电影课程和电影教育中来,它让电影更加深层地完成了“舆论性的公众话语”(或称为“共同话题”)意义上的儿童启蒙。

2015年10月22日,我在温州市南浦实验中学上《老和尚与小和尚的故事》。这是韩国电影《春夏秋冬又一春》片段:小和尚把石头绑在鱼、蛇、蛙的身上,玩弄它们。老和尚看见了,把大石头绑在小和尚身上。从换位、悲悯、人性、慎独、亡羊补牢等角度和学生探索电影的主题思想。当天晚上,有一个金姓的男生向我要课件,他说跟妈妈讲了今天的电影课,他的妈妈很感兴趣,想看一看。

2016年1月10日,我在电影院上法国电影《新纽扣战争》,温州日报社民生新闻部主任汪文带着儿子听完课,对我说:“课后我跟孩子聊了一下电影里谈到的宽容、第二次机会,以及对待小伙伴的态度,小家伙挺兴奋的。”

其实,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家长们的参与让电影、电影课、电影课程、电影教育完成了滚雪球式的传播,释放着电影课程的特有魅力,让电影的“舆论公众”性、“共同话题”性更加突出,电影课程的德育效果也更加显著,也为像我这样的电影课程人提供了研究动力。

电影课就是要带领学生分析文本

当然,电影作为一种阅读产品,尤其是名著改编电影的大量面世,水到渠成地促进了阅读兴趣的激发、阅读行为的推动、阅读习惯的培养、阅读边界的扩展和阅读方式的充盈。2016年3月8日,我专门给温州二中的学生上过一堂课《有一种阅读叫观影》,我认为电影能有效地促进学生的生命得到滋养,文化得到成长。

这几年,我集中开发了名著改编的电影课专题,如《米香》《活着》《城南旧事》《那山那人那狗》《阿Q正传》等,可以从《汤姆·索亚历险记》中印第安·乔的死亡方式改编探索到《阿Q正传》改编中的悲喜剧美学风格,从《新纽扣战争》的故事背景改编联想到卡尔维诺的“避重”小说手法及其系列小说……这样的延伸就算不是尽善尽美,也总算是一种跳出围墙的学习,让家长和学生都喜欢上“有趣”又“高级”的电影课。

就算不是所谓的“名著改编电影”,也自然而然地渗透文字阅读的元素。2017年3月11日,我上《钢的琴》电影课,从主人公陈桂林的最终放弃女儿抚养权,自然就讲到龙应台的《目送》——有一种爱叫做放手;2014年8月16日和2016年8月25日上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从克雷芒·马修对“池塘之底”的学生们的悲悯,自然就讲到北师大陶东风教授的《谈悲悯》;2016年3月和4月两次上《小鞋子》电影课,从两个经典俯拍镜头的“‘神’的视角”自然就讲到北野的诗歌《一群麻雀翻过高速公路》、周晓枫的散文《斑纹》以及东方的圆图腾……

再多的苦和累都不是个事儿

电影课的故事和心得一文难尽,最后,我想纯粹说说自己作为一个电影课导师和电影教育课程人的故事。

我做电影教育课程4年多时间,校内校外上了40来场电影课,平均下来,我和温州另几位电影课导师一样,基本是一个月备一堂课。平时教学任务繁忙的我们,只能利用晚上和周末加班加点。

每次备课,电影重看两三遍,梳理主旨、抠住细节、提炼问题、彰显个性……截图上百张、截频数十个。备课期间,既要查阅资料又要独立思考,课件经常几易其稿,问题设计要基于简约性、启蒙性和开放性,要有深度、高度、广度……有的电影课延伸到纸质阅读,还要拍摄一些书页。开玩笑地说,常有卢延让“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和贾岛“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之叹。

多少次,熬到凌晨而未眠,顶着一双熊猫眼去电影院、少儿图书馆、学校上课。然而,每每想到千万学生和家长在翘首以盼,每每想到电影教育课程的未来,每每想到能在这些课中课后邂逅志同道合者,所有的艰辛都可以被轻描淡写。能把教育做成真公益,是我们这些电影教育课程人的荣幸和造化。

最后,我想郑重地强调,和其他教育方式一样,电影教育不是“药到病除”的,而是培根播种、日积月累、润物无声、抵达心灵的教育,是学生们借助电影自我对话、自我教育、自我启蒙。

重要的是,电影教育课程大大地增加了德育的“可欣赏性”(北师大檀传宝教授在《美学是未来的教育学》一书中阐述了这样一个概念),让德育对象在欣赏中接受德育,由此增加了德育的“有质量”(出处同前句)和美感,让德育与美育水乳交融,促进习得,加深内化。

英国著名哲学家、“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父”赫伯特·斯宾塞说:“记住,你管教的目的应该是培养一个能够自治的人,而不是让别人来管理的人。”做电影教育课程4年,我对电影促进学生“自治”的功用感受尤深,我的学生会在毕业后发来信息,和我探讨电影,回忆那些上过的电影课。

电影的解读本就见仁见智,电影教育课程的设计更是没有现成的范本,一片无比广阔的田野等待我们去开垦。让我们奇“影”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碰撞智慧,砥砺思想,共同开发,共享硕果,一起在视觉主导时代勇敢寻求德育的突围,一起在光与影的世界里开启另一种教育和人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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