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业 付阿丽:最好的证明 □ 本报记者 陈 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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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时,付阿丽一开口,就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的嗓音低沉、沙哑,与她自我介绍中的80后完全不符。她告诉记者,自己原来声音很清脆,这是工作后患“声带小结”落下的病根。

  “百度”一下,声带小结是慢性喉炎的一种,多见于职业用嗓者中发声不当或喜欢大声喊叫的人群,又被人称为“歌唱家小结”或者“教师小结”。

  2004年参加工作,2007年就声带小结,付阿丽笑称自己是属于“喜欢大声喊叫”的一类。当年,初为人师,又连续几年担任班主任,她特别爱讲课,爱说话,爱指挥。课上45分钟,她恨不得时间再长一点,课间10分钟,她恨不得再跟学生聊一会儿,大小活动,她恨不得再交代得详细点……一个单身女孩,从早上6点到晚上11点,从来就没有私人时间,不在教室里,就在办公室看题,做题,抄题。2007年,付阿丽伴随着她的学生一起步入高三,这时的她,嗓子已经出现问题,每天只能靠含喉片,才能勉强发声,但是她仍然不停地讲,“大家看,这道题还有另一种解法……”,“这道题没有听明白,好,我们再讲一遍……”

  直到后来,学生已经听不见老师在说什么,而她吃什么喉片都没有效果,才不得不请假去医院做手术。而手术后的第2周,顾不得医生交代的“至少要休声一个月”,付阿丽又噼里啪啦地讲开了……

  虽然,现在的她整日都带着水杯,跟同事们去KTV时,也只能坐在一旁鼓掌,但提起那几年,付爱丽不仅没有觉得辛苦,反而觉得很有成就感。在她的印象中,学校患声带小结的教师不算少,那时学校为此还给他们发了奖。这个在其他女孩看来也许是一辈子缺陷的嗓音,在付阿丽心里,却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是对自己工作最好的证明。

  其实,不需要什么,这个刚来学校三四年的年轻教师已经用事实证明了她自己——每个学期末的学生评价中,她都获得满分;连续两届毕业班中,她带的班是全校考得最好的。用老教师们的话说:“那个伢不服输,搞事比较下狠劲,爱学习。”

  付阿丽曾一度担心,自己的嗓子还能讲几年?有时也抱怨说:“自己也想少讲会儿,但就是停不下来。”没想到,2009年,学校真不让她讲了。

  2009年9月,学校全面推行高效课堂,要求所有教师先“入模”,把课堂上的时间还给学生,最多只能讲15分钟。

  但是,付阿丽好像是讲上瘾了,叫她停,她也停不下来。“不讲,学生怎么会明白呢?”虽然大会小会上被灌输新理念,但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付阿丽不仅坚持一讲到底,而且比以前讲得更认真了。

  那段时间,用“恐怖”来形容也不为过,从以前的天天受表扬,到现在的天天挨批评,付阿丽成了学校名副其实的“课改钉子户”,是学校实施课改阻力最大的一个,也是大家公认最倔的一个。

  直到有一天,她在教室正讲得起劲,张新汉校长推开门,冲她吼道:“付阿丽,你还想不想要你的饭碗?你再讲,我用抹布把你的嘴堵上。”

  满含着伤心和委屈,付阿丽有了辞职走人的打算。

  张校长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恁故步自封呢?怎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新的事物呢?你看那些课改学校,一个班上一本线的轻轻松松就好几个,你呢,累死累活拼了命只有1个。”

  听说考试成绩有这么大的差距,付阿丽决定尝试一下。

  一开始,她不知道怎么不讲,学生不知道怎么讲,只能硬套模式,她不讲的时候学生就自习。付阿丽一度怀疑数学课能不能像语文课那样高谈阔论,唇枪舌战。当第一个学生敢于开口表达观点,整个课堂慢慢带动起来了。本来一道题她10分钟就能讲完的,但是学生们发现了5种不同的解法,一堂课下来,她对自己的学生刮目相看。

  对于自己当年的倔强,付阿丽总结为对传统模式的习惯,在没有亲眼看过别人成功之前,宁可守旧,至少原有的成绩会很保险。“很多老师都会有这种靠资历、靠经验的想法,其实有时候教5年书和教1年书的老师是一样的,甚至反而更老化、更僵硬。”付阿丽总结道。

  从一名传统课堂的维护者,到高效课堂的倡导者,付阿丽对现在的课堂有太多的感慨:“在课堂上,教师只要做好准备工作和后续工作,基本上不用管了,只会越来越好。老师再有能力也没有众多学生的思维活跃,学生的智慧不可预料。”

  课堂之外,也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学校活动基本上不再需要她插手,学生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班级管理几乎不用她再大吼,每个小组都在你追我赶。作为班主任,她更多地在想,怎么让自己变得再幽默一些,师生关系能更融洽一些,怎样能多为学生服务一些?

  谈到班主任工作,付阿丽把自己以前那种亲力亲为、大包大揽的做法称为“老妈子”做法:“以前的学生依赖心特别重,以至于有男生上大学后找了女朋友都要先带来见见我,弄得我哭笑不得。我虽然高兴,但觉得他们太缺乏自主能力。而现在的学生,明显不同,按我的话说就是很大气。他们比以往的学生开朗、大方、自信,就算是学习成绩不理想的,也学得很开心,面临高考也不放弃。看着他们,我觉得特有奔头。”

  来北门中学不到8年,付阿丽经历了许多,改变了许多;收获了许多,思索得更多。现在的她,仍然带高三,仍然是天天忙着找题,做题。付阿丽告诉学生要准备一个“改错本”,专门用来记录有价值的错题。其实,学生不知道,他们的付老师也有一个“改错本”,不同的是,这是付阿丽专门用来记录学生优秀解法的,现在,她已经记了厚厚一本了,她翻阅着本子说,这就是新课改给学生带来改变的最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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