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的 眼 泪

                                                         文/秋 阳

    父亲的眼泪往往是吝啬的。可，14年几乎没掉过眼泪的肖强，今天却泪如雨下，因为他的儿子考上了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

    高考成绩公布之前，肖强比他儿子还着急，整天象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情绪紧张，有时甚至烦躁不安。我是肖强的发小，小学一年级就是同班同学。为了安慰他，我们经常找一个小酒馆，借着酒精，麻醉和舒缓他紧张的神经。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好通过各种方式，解劝他。他总是把事情往坏想：一旦，儿子不够分数线可咋整！走不了0表，走1表又会进哪所院校？学费需要多少钱？孩子的自理能力问题等等。其实，肖强的儿子在佳市一中是很优秀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1.80m多的大个，长得十分帅气，之所以要报考国防院校原因有二：一是，孩子励志于祖国的国防事业；二是，经济费用几乎由国家包管，因为肖强的收入并不高。

    肖强在孩子还没上小学，就和孩子的母亲离婚了，孩子判给了他。当时，肖强死死握住孩子的手，眼泪在眼圈含着，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一晃儿，14年了！肖强没向孩子的母亲要过一分钱，硬是咬着牙，把孩子抚养成人。孩子很争气，各方面品学兼优，一直是肖强的骄傲和安慰。

    孩子的入取通知书下来以后不久，作为老同学、老伙伴，我也深深地为肖强高兴！打电话给肖强，让他来我家喝酒庆祝，肖强欣然而来，还带来一只个头超大的盐焗鸡。七荤八素搞定以后，当我端起酒杯，致开宴词恭贺孩子考上高等学府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肖强的眼睛里含着幸福而欣慰的泪光，但这个男人就是含着，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嘴角却变成了弯弯的月牙。我看到了一个硬朗男人内心柔软的一面，我的鼻子一下子变得好酸好酸。我们喝得一醉方休，痛快淋漓，谈了好多往事，可谓往事如烟，已随风儿淡然飘散… …

    没过几天，肖强又给我打来电话，让我陪她喝酒，还说心里不太痛快，我带着狐疑而至。见到肖强，我看到他一脸愁容，眼角下垂，便问他：“怎么了？”他说：“孩子去他妈妈那儿了！”我说：“那不很正常吗？孩子要上大学了，看看自己的妈妈，跟妈妈道个别，亲近亲近，完全可以理解啊！”肖强告诉我：“孩子打来电话，说孩子上大学走，他妈妈要去送！我和他妈已经好久没见面了，她已经有了家庭，她去送，就等于我不能去送，孩子还答应了她！我真想不通啊！郁闷！郁闷！”当时，我也沉默了。

    我理解老同学此时的心境，一时不知用什么方式来安慰他。我知道，肖强是多么想去到郑州送孩子啊！那是一种自豪、一种满足、一种期许、一种骄傲、一种成就！连这个也要被剥夺，对肖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残忍。我拍拍肖强的肩膀，语气舒缓地说：“强子！你是男人！有容乃大，包容一下吧，好吗？”我看到肖强咬着嘴唇，眼睛里闪着泪花，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随后端起酒杯，“嗯”了一声，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