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阅览室 □ 郑 杰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1-10-12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合肥XX中学这些年社会声誉鹊起。作为学校的顾问,我知道学校未来的发展还要靠正在成长的年轻教师,我主动提出为学校带若干徒弟,于是,便有了与12位教师的第一次会面,会面地点就在学校“豪华”的教师阅览室。

  我眼中的教师阅览室,简直就是一个放大了的酒吧和咖啡店。我知道,将教师阅览室建得豪华和气派,是为了吸引教师平日里能放下工作到这里休闲一下,聊聊天,读读书。可是,据我所知,大家似乎并不那么热衷于到这么个好地方阅读,理由无一例外都是“工作太忙”。不难理解,老师们都非常敬业,工作压力也比一般学校大,这样一所处于上升期的学校,士气高昂,却常常容易牺牲教师的生活,包括精神生活。于是,“豪华”阅览室的桌椅上便蒙上了灰尘,对于这所建设中的城市来说,灰尘本来就不少。

  入座后,开始讨论我们这个团队的追求问题,我认为这是个方向问题,值得花时间达成共识。大家便七嘴八舌畅想起来,每个人的三言两语似乎都与幸福相关,我意识到,年轻教师一样也需要“终极关怀”。

  发言中,方老师说,“我们要自由”,说得很坚定。我非常赞同,如果问教师们最需要什么,问今天的人们要争取什么,答案一定与自由有关,因为自由是幸福的前提。当一个人去做乐于并能够去做的事情,还有什么不幸福的呢?

  可是接着,方老师赶紧补充:“不过,我们这么提,不知道校长会怎么想?”她一提起校长,我便明白,在我们这个社会中,虽然每个人都爱自由,都希望去争取自由和权利,可是又似乎担忧被人认为自己对现实不满,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我知道,学校的校长是少见的思想开明的人,他的能力和魄力让我叹服。可是,为什么即便如此,人们依然对自由愿望的表达充满恐惧?为什么我们都不敢大声地对所有人宣布“我爱自由”?方老师解释说,校长也没有办法!

  是的,校长也没有办法。我自己当过校长,我如此珍爱自己的自由,也珍爱教师们的自由,可是在我当校长的时候,我对拓展自己和教师们的自由也无能为力。那是因为,社会意识有意无意地将自由涂抹成一个贬义词,一旦宣布某人“自由主义”,就意味着这个人很散漫;还有一个词是“个人主义”,当某人被批为“个人主义”,就意味着这个人“自私自利”。于是,我想到,中国未来的文明和进步其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能否肃清语言流毒,流毒不清,捍卫自由就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勾当了。

  我想引导我的徒弟们理性地认识自由问题,因为他们对自由的正确理解关乎学校以及学生们的幸福。他们必须明白,一个有强烈自由诉求的人,才可能真正避免对他人造成伤害,因为他们对幸福的向往绝不会以牺牲别人的幸福为代价;他们对自由的理性思考最终能将自己的行为与放纵分开,而与平等和博爱贴近;他们一定不会以无限制的权力优势去奴役学生,他们会倾听学生心里的声音,也更学会倾听自己心里的声音而不至于被自己奴役。

  黑格尔说:“世界历史正是自由意识的进步”。如果我们学会以自由来看待发展,那么一所学校的历史也就是自由意识的进步,一个人的历史便是这个人的自由意识的进步。因此,我对我的徒弟们真正有效的指引并不是丰富他们的知识,也不在于帮助他们幸福,说到底,幸福只是他们私人的事。只有构成幸福根基的自由意识才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这个学习团队的,是我们为之工作的这所学校的,也是这所学校中每个人的,更是我们这个民族的和世界的。

  对我们这个团队而言,每个人都是自愿加入的,无论当初抱着什么样的动机。因为自愿,所以这个团队便是建立在“自由意识”的基础之上的,而关心每个人的成长,就是要让我们终于学会做一个自由人,一个具备把握自己命运能力的人,能在每一次人生转折点上做出一种自由的选择,不论结果是好是坏,他们都甘愿去承受。

  说实话,我欣赏空荡荡的阅览室。投入巨资修建良好的学习场所,是学校的义务和责任;而到和不到阅览室享受学习的乐趣,是教师的自由。

  与之相反,我不能接受的场景就是,阅览室里人头济济,可每个人都是被强制的,他们表面上在阅读,而事实上是在被奴役。

  让我们记住托尔斯泰的话:“在任何行动中,我们看到的自由越多,我们感受的必然性就越少,反之,必然性越多,自由就越少,总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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