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条静守5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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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竹条静守55年

□本报通讯员 徐聪琳 郑 晨

“编框窝篓,养活几口。”70岁的余统善手指灵活翻动,一条条篾片篾丝或编或织或拉或穿,渐渐成了热水瓶篓子的雏形。“以前,用竹篾编的东西很多,而且牢固耐用。”余统善说。屋里除了错落有致地摆放着竹篮、蒸笼、晒匾等寻常篾制品,还有余统善近年来倒腾出的“新花样”:孔子像、中国梦、竹“丝瓜”、竹对联……

曾经,篾匠是个“铁饭碗”

余统善的父亲余三古是四邻八乡有名的篾匠。衢州市柯城区沟溪乡老一辈人都知道他,不管什么竹子经过他的手,都能编出好东西。从前,篾匠是吃百家饭的活计,走家串户上门做,手艺做到哪里,吃住就在哪里。在余统善那代人心里,篾匠也是个“铁饭碗”。

“我们兄弟共4个,有3个都会做篾。”余统善的童年就在清新的竹香中度过,他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打好了做篾的基本功——劈篾。一手握刀,一手扶竹,一刀下去,碗口粗的竹子“啪”的一声脆响,劈刀夹在竹缝口顺势下推,竹节就随刀而开,对剖再对剖。“刚开始干了一天活,晚上吃饭的时候端着碗的手都在发抖。”

长凳上,一溜摆放着陪伴余统善多年的“老家伙”——篾贴、小锯、刮刀等,把手处被磨得光滑锃亮。剖好的篾片要根据编织的需求剔成薄厚不等的篾条。“每条竹篾上的毛棱边要去掉,宽度也要弄得一样。”一根篾,从余统善宽厚的手掌间穿出,锋利的刀锋一次次由远而近,但每次都在指前戛然而止,力量控制得十分到位。来来回回拉了好几次,篾条才有了厚薄匀称、细腻柔软的模样。

在经验丰富的篾匠手里,篾条乖巧听话,纵横交织,上下翻飞,如同舞蹈的精灵。经过多次交叉、缠绕,腾挪翻转,细密均匀、精巧牢固的篾制品逐渐诞生。“做篾费工,跟绣花差不多,但打出来的往往是最实用的东西。”余统善的手和大多数篾匠的手一样,手心毛糙,指节变形。

如今,篾匠仍在被关注

自15岁正式做篾匠起,余统善肯钻善学,一门手艺有了“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架势,慕名而来跟着他的学徒也多了。“在生产队做工时,16个人跟在我身后,我要把他们分4组去教。”回味起那时的红火滋味,余统善仍感到满足。“那时候觉得做篾够吃饭,就是可以走一辈子的路。”

然而,时过境迁,上门找余统善做篾活的东家渐渐少了。随着经久耐用的金属制品和实惠便宜的塑料制品的出现,传统竹篾器具慢慢淡出市场。余统善明白,现在做篾活已经很难养家糊口,从前带出来的徒弟也纷纷转行做木工、泥水匠,或者外出打工。“虽然都辛苦,但到底来钱多些又快些。”2007年以后,没有人再上门找余统善做徒弟了。

“竹篾做的东西真的不时兴了吗?”余统善的大手抚过从前沟溪乡人嫁女儿必备的“三件套”,曾经无处不在的篾制家什,朴素却深刻在人们的记忆中。“不管社会怎么进步,我相信还是有人喜欢竹篾做出来的东西。”余统善定了定心,决定动脑筋做些新东西。

人人都具有创造的潜能。当创意被注入到过硬的手艺中,如同夕阳为远去的云彩染上绚烂的色彩。也许是因为沟溪乡这片土地本身就具有催生艺术开花的魔力,余统善用染色的竹篾编织出了新的“画卷”。

“一幅竹篾编织的图画,用的篾条最细不到3毫米。”朝去暮来,余统善能看着纸上的字画,手上就用竹篾“翻”出一幅相差无几的画来。2015年,余统善获得“衢州市民间工艺大师”称号。他将自家小仓库开辟成了展示厅,陈列着这些“不一样”的竹制品。进来转过一圈的人都啧啧称赞。

展示架一隅还整齐摆放着一沓木板,上边订着一幅幅竹篾编织的半成品。“小孩子挺喜欢打竹篾,因为平时见不到这门手艺。”近两年,沟溪中心小学也开设起竹篾编织工艺课。每每站上讲台,迎着孩子们专注的目光,余统善觉得充满了动力。

“我很希望这门手艺能一直传下去。”做篾匠的人越来越少,余统善也开始有些心急,他希望能物色到出色的年轻人来传承这门手艺。“只要还有竹子,篾匠就不会消亡。”在老人看来,现在人们追求环保,精美的篾制品有广阔的市场,或许还会迎来一个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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