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培育我们成长的人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杂谈/2014-09-1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乡村教师     CFP供图

    中秋夜 CFP供图

    九月的校园

    ■叶志勇

    清泠的上课铃送来第一场秋雨

    走上讲台我忍不住赞叹一声

    学生齐唰唰站起,像笔直的梧桐

    我们站在蒙蒙细雨中

    任风吹动

    开启每天八点钟的远行

    水声已经很深了,平展如镜

    一群黄雀掠过无尽的天空

    守望教室的方正,听那些鸟儿

    扑楞楞,飞起片片智慧的空灵

    每一天,我都牵引着那些好奇的眼睛

    偶尔,会轻柔地拍拍那些青涩的肩膀

    “这个秋天被他们打扫得干干净净

    五十朵桃花在遥远的春天随风歌唱”

    (作者单位:安徽省池州市第十六中学)

    1950年代

    校园钟声长入梦

    ■贺立华

    回想自己走过的求学之路,特别怀念我的小学时代,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那浑厚悠扬的校园钟声依然萦绕在耳边……

    我的小学东阿完小地处老东阿古县城(现为山东省平阴县东阿镇),这是座古色古香的小城,有浪溪河穿城北去。学校设在东城文庙里,校园里古柏参天、碑刻如林;校墙外,有座古老的阿胶作坊,时时飘来阵阵胶香……

    学校里聚集着一批颇具才华的优秀教师,他们是古城里最体面、最文明、最受尊重的人。校长秦广甲先生宽厚的笑容像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校园;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姜希贵老师像一团火,让整个校园都充满了蓬勃向上的热情,他训练出来的军乐团、腰鼓队、合唱团、演剧社,是古城里最亮丽的风景;不苟言笑的朱世晋老师是位数学、语文一肩挑的优秀教师,他是有名的严师,在田径运动场上,他又是同学们崇拜的英雄,他总是以勇夺冠军的体育精神,来影响激励自己的学生。后来成为大学教授的姜桂芝这样回忆:“我是朱老师的学生,他既严厉又慈爱,小学毕业典礼前,他一字一句教我写发言稿的情景历历在目,对于我的嗫嚅胆怯,他打气加油,鼓励有加……他严谨治学的精神影响了我一生。” 

    我十分崇拜我四年级班主任孟繁珍老师。他高挑身材,白色长裤,笑容灿烂,多才多艺。很难忘记他自拉手风琴伴奏的自唱歌曲《真是乐死人》,那热情奔放、风趣幽默的演唱,令我们着迷。在那个假期里,忽然听说21岁的他因“攻击三面红旗”成了“右派”,被发配到外地“炼钢”去了。我们虽对“右派”的概念懵懵懂懂,但还是心存恐惧。

    有一天上课钟声响过,我看到孟老师“炼钢”归来了。他脸庞黑瘦憔悴,白色长裤上有烧焦的黑洞。虽说是成了“右派”,但我们并没有感到他有太大的变化,他还是我们的班主任,笑起来还是那么阳光灿烂,他对我们的学习抓得还是那么紧,要求还是那么严。当时正值学习普通话运动的高潮,说惯了当地方言的我们学说普通话特别吃力。为了纠正大家的发音,孟老师采取了一对一教学法,让大家对着镜子看着口型练习。为了激发同学们学说普通话的兴趣,他还导演了多人参加的话剧《卫生大演习》。由于孟老师觉得我的吐字发音比较准,就经常让我领读课文,还安排我参加全校的普通话朗诵比赛,并在每天放学后帮我练习发音,留我在办公室一字一句教我《拾麦穗儿》:“隔壁姐姐领着我,她说田里麦穗儿多……”在我拿到冠军之后,他特别高兴,说:“将来你可以当播音员呢!”这句话,像颗种子,在11岁的我心里扎了根,从此,我迷恋上了收音机、小喇叭和电影里说话的声音,对用声音塑造形象的艺术特别感兴趣,后来我果然被县电台录用,做了几年的播音员。

    说来也巧,升入小学六年级,我的班主任恰是孟繁珍老师的二哥,26岁的孟繁珠老师。孟氏家族是书香世家,兄弟姊妹几个都是方圆百里的名师。孟繁珠老师消瘦文弱,但眼睛很大很亮。他以语文教学见长,且常有诗文见诸报端。我特别喜欢听他讲课,尤其盼望每周五的作文课,他不光是朗读学生的范文,还别开生面地给以细致的点评,对此我印象极深:课前,他先用白粉笔将范文原文抄写在黑板上。等上课时,他再用红粉笔边圈点、边讲解,说明哪段写得好,哪段写得不好,这句话换什么词语更贴切,用哪个字更生动,从选材立意,到字词句篇,他讲得丝丝入扣,细致入微。评点结束了,一篇优秀范文也就精益求精地修改完成了。孟老师意在告诉大家,即使同学们不错的作文,也不完美,还可以再打磨、修改、提升。这样的备课,功夫之深,难以想象。这样的作文课对我影响深远,受益至今。孟老师总是千方百计调动我们的学习兴趣,为了鼓励大家写好作文,他把所有的优秀范文,张贴在壁报墙上展览;而且还将所有范文一一印制出来,每周几篇,分发给大家阅读学习,一年下来,每人都积攒了厚厚的一册。校长并没有安排老师们这样做,这些富有教学创意的好事,是孟老师课后时间,满怀兴趣、自愿去做的;这些作文册也不是印刷厂的产品,而是孟老师自己刻钢板、亲自用油印机印刷的。我们经常看到放学后,他还留在学校里满手油墨地忙碌着……那册孟老师亲手刻印的作文范本,我十分珍惜,保留了很久。至今我还记得他右手中指上,有颗大大的硬茧,那是他执笔刻字、日久年深硬磨出来的!

    孟老师知道我喜欢读书却因家贫买不起书,就特地安排我到学校图书馆帮忙整理书架。这给了我一个难得的读书机会。在那里,我读了《少年文艺》等很多有意思的报刊和文学名著,尤其是迷上了赵树理的小说,《小二黑結婚》、《三里湾》、《灵泉洞》等就是在那时读的。孟老师笑吟吟地对我说:“你喜欢文学,喜欢读书写作,说不定将来能吃这碗饭。”这碗饭怎么吃,虽不清楚,文学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但孟老师却给了我一个文学梦。

    积劳成疾的孟老师突然病倒了,住进了省城医院。同学们非常想念孟老师。一天,我十分惊喜地收到了远在省城的孟老师写来的信,隽秀的魏碑行楷小字,密密麻麻写了两页,信纸间还夹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四个人,孟老师笑嘻嘻地站在后排,背面是他写的“同室病友合影”几个字。孟老师在信中告诉我,他的头部脑疾手术很成功,正在康复,很快就能回到同学们中间。他希望我转告同学们,安心读书,好好复习,争取都考上中学。在班上,我读了孟老师的信,大家都哭了。孟老师尚未病愈就返校了,身体十分虚弱,但他拒绝休息,坚持为我们备考辅导。我们班同学很争气,在当年全县中考升学率不足30%的情况下,我们班45个同学中38个中榜,全县前十名的考生中,我们班占了七席!

    沧海桑田,斗换星移,东阿完小已难觅遗迹,那悠扬的钟声,随同这些东阿完小的故事,却在心中依旧清晰。已是耄耋之年的恩师朱世晋、孟繁珠、孟繁珍先生,依然精神矍铄。他们这一代知识分子博大无私的爱、为人师表的敬业精神,始终鼓舞着无数的后生晚辈前行。(作者系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1980年代

    有趣的曹先生

    ■晓橹

    复制的时代,浓妆艳抹的大街上,不乏一张张被名利复制的脸;熙熙攘攘的校园内,亦不乏一张张被分数复制的脸。但我多年前的那个同事,曹仁太先生却是例外,不可复制。

    早在1980年代,我们俩都是乡村教师,曾有缘在两个学校做过同事。先在一个戴帽的西马中学,后在一个戴帽的朱南中学。所谓“戴帽中学”,是在小学的基础上增设初中甚至高中,有点类似给人戴了顶帽子。在两个“戴帽中学”里,曹仁太先生始终如一,都是执教他酷爱的语文

    曹先生教语文有什么高招,我实在记不清了。不过,我的印象中,曹先生是个有趣的人,学生在他的课堂上如鱼得水,特别开心。我在“戴帽中学”工作八年,听别人的课前后算起来,肯定不少于上百节。但20多年过去了,追忆似水流年,能留下一点印象的,似乎只有曹先生的语文课。

    他的语文课就像蒲松龄笔下的绿妖精,个性鲜明,趣味盎然。老实说,他的普通话不怎样,就像他不修边幅、土得掉渣的仪表,尤其是他卷着舌头说话,让刚从师范学校毕业的我感觉很别扭,但这并不妨碍他跟讲台下一帮学生思想的交流与碰撞。课堂上他有个习惯动作,只要学生发言见解独特,他就会立即翘起大拇指。翘起大拇指,是他对学生一种独特的无言的激赏。学生有什么过失,他并不责骂,总是轻声却严肃地说:“活计教人,读书就是种庄稼!”学生臊得脸上绯红,收敛起顽劣与懒散,不敢再犯。“活计教人”,意味深长,农家子弟自然心领神会——光说不做,假把式!

    青年师范生每每向他取经,讨教语文课堂教学秘诀,他总是嘿嘿一笑:“你是科班出身,我一个‘老三届’半途出家,歪嘴和尚能念什么经?”见人家诚心诚意,才高高地翘起大拇指。“我的‘经’都写在这上面呢。”耸一耸骄傲的大拇指,还是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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