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金牌第一迷惑了自己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北京奥运会,中国以金牌51枚、奖牌100枚的历史性战绩,再一次让国人骄傲了一把。尤其是在金牌总数上第一次超越美国跃居世界第一,让许多国人大有扬眉吐气之感。我倒觉得,面对51枚金牌以及金牌总数第一,国人该用冷水洗洗脸、清醒清醒头脑,万不可因此沉迷于“超越美国”的虚幻的快感之中。
首先,我们必须清楚,金牌第一不等于经济第一,不等于国力第一,甚至也不等于体育第一。中国的经济与美国无论在总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还存在巨大的差距;中国的综合国力和在世界的影响力,与美国同样有着巨大的差距。起码,我们在G8还没有一席之地,还不能像俄罗斯那样,你扶持一个科索沃,我就扶持一个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这并非妄自菲薄,而是实事求是。平心而论,中国所获金牌的成色并不算高。在最具影响力的三大球和最具基础性、广泛性的田径、游泳两大项目中,除了刘子歌为游泳挽回一点颜面外,更是全军覆没。必须承认,乒乓球的4块恐怕顶不上1块篮球、足球的金牌;蹦床的2块金牌恐怕也顶不上1块百米金牌。作这种比较,可能有失公允,但事实就是如此。从理论上讲,运动项目之间没有优劣高低之分,但影响力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全世界都会记住那个连破100米、200米破世界纪录的牙买加人博尔特,但不会有多少人记住马琳和张怡宁。我们自己就不一定会记住全部的中国奥运冠军,即使暂时记住了,有些也会很快遗忘。原因很简单,有些项目不足以印在记忆里。说实话,当乒乓球赛场上升旗三面五星红旗时,我就在担心下届奥运会会不会取消乒乓球,因为没有人会愿意看只有中国人玩儿的游戏。
其次,我们必须清楚,我们的金牌是怎么产生的?除了球类项目(比如NBA和足球等)有极少部分的职业运动员外,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几乎都是业余的。有的是教师,有的是牙医,有的是公司职员,有的是警察,有的就是普通的砍柴女孩。这些运动员来自各行各业,参加体育比赛完全是凭自己的兴趣志向,并通过层层选拔,得到了奥运参赛资格。而我们的运动员呢,从十几岁,甚至从几岁开始,就作为国家造就金牌的机器,加以系统化、专业化的培养,实际上早已经职业化了。这也是我们的运动员普遍没有知识水平,普遍谋生能力不强的主要原因。这就是所谓的举国体制和精英体育。有一个例子:在崔永元和张斌主持的《一起走进荣誉殿堂》节目中我们得知,全国从事曲棍球的运动员男女加一起才不过3000人,而欧洲一个小国就有30万注册的女球员。没有牢固的群众基础,就没有体育的长久进步与发展。比如,我们的田径,在某些项目上偶尔可以出现一两个奇才,但只能是昙花一现。就像当年的朱建华、王军霞,也包括今日的刘翔。精英体育就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大厦,看上去很美,但不中用,坍塌是必然的。这么说,不是否定中国运动员的成就,而是从体育本身来谈体育的问题。精英体育其实就是“金牌体育”,是一种本末倒置的体育理念,它以牺牲基础为代价来制造金牌,从而形成了“倒金字塔”状的世界奇观。更重要的是,精英体育的功利色彩与体育精神和奥林匹克的宗旨严重背离,它使体育有了可操纵性。当年,中国乒乓球队出现的让球问题,就是最好的例子。小山智丽也就是何智丽之所以在亚运会上为战胜中国队员而口出狠话,其中肯定有报复的原因。还有,就是前苏联包括东德等东欧国家,为了运动员出成绩,不择手段。其中,就有让女运动员怀孕后再参赛的办法,据说这时的女运动员容易出成绩。
第三,我们必须清楚,体育的本质是展现人类的健康之美而不是简单的锦标竞赛。奥林匹克的“更快、更高、更强”,是人类超越自我、挑战极限的礼赞,是人类展示生命之美的颂歌。奥运会与其它竞赛最大的区别,是远离功利、淡化锦标,实际上是一个世界青年的联欢会。在这一点上,开幕式所的展现的“和”字的内涵与奥林匹克运动精神的不谋而合。而我们曾经倡导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与“参与比竞赛更重要”,从本质上说是应该是一致的。可惜,更多的时候,我们是把“友谊第一”的口号当作遮羞布的。但时至今日,如果我们还需要通过奥运会的金牌第一来支撑自尊、炫耀荣耀,至少说明我们还很不成熟,很不自信。相对于金牌第一,我们是否更应该看重人民大众的身体健康呢?(要知道,我们的青少年身体素质正在逐年下降)我们是否更应看重各国人民的友谊呢?(要知道,中国人并非朋友遍天下)罗格说,北京奥运会是一届“无以伦比”的奥运会。这一评价超出了以往“历史上最好的”、“覆盖面最广的”、“最具特色的”之类的礼节性评价。对于罗格的这一褒奖,我们自当欣然接受。我们固然可以为51枚金牌的骄人战绩而自豪,但更应为要为本次奥运会所展现的体育精神和人文之美而欣慰。
我以为,北京奥运会最大的成功不是我们得了金牌第一,而是通过精彩的开闭幕式展示了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通过美轮美奂的鸟巢、水立方等经典建筑和体育设施,让世界看到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通过志愿者和中国公民的友好言行,让世界人民重新认识了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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