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深处的人家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明天的此时,儿子将跻身芸芸众生,和许许多多儿女一起走向高考的独木桥。我不紧张,儿子更应该是。此刻,他还在呼呼的睡梦里,一定在梦他最爱的网络世界,痛快淋漓地鏖战魔兽……

    近半年了,厚重的棉袄褪下后,一任轻薄的背心短裤凉爽。日子是飞的,我的思绪是沉甸甸湿漉漉飞的……

每次上班后,急匆匆赶回来做饭;每次回河东自己家看妈妈或拿东拿西后,加速回来做饭;常常大包小包从超市从菜场拎回来,唯恐遗漏儿子喜欢吃的食物;常常孤独散步后,随地闲坐数小时回来,唯恐影响儿子学习,也常常一个人在家而过分冷清……

穿越一栋栋相识相似的楼房,抵达熟悉又陌生的小区深处的人家,那是我和儿子临时的家。

马上要和临时的家告别了,情重如山的女人,此次,非同寻常地漠然,没有惜别的情愫刺痛。

这几天,晚饭后,我有意无意重复这段经常的路,留一串记忆的糖葫芦。湘江边凭栏,挽留安静流淌的河水,摇曳多彩的倒影。抚摸一棵棵认得的树干,捧起筛落离光斑驳的绿叶,坐从前的茵茵温软草皮,买平日小吃的摊点……都没有感觉,就像后悔昔日错恋过的人,再次遭遇时,更形同陌路,唯恐不陌生。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来窜去,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掠过眼帘,一栋栋陌生而熟悉的楼房走远我的视野。路灯时明时暗地再次照耀我,或拉长或浓缩我踯躅散漫的身影。突然,一个银发纤瘦的老奶奶在叫“姑娘”。眼光迎过去,朝着十分温和的微笑,我本能地应和。因为,在小区来来去去,老老少少无数次注目过的我,唯有一个老奶奶总是叫我“姑娘回来了!”“姑娘,急匆匆下班还要做饭啵。”不知道她是认错人了,还是每天看一个独来独往的“姑娘”没有人说话,煞是可怜。她的一声“姑娘”,常常牵引我情不自禁地想走那条有呼喊的路,有时候情绪坏时,她一声“姑娘”酸了我的鼻翼。有时候在极度孤独,孤独到一天几乎没有机会对话时,听到一声呼唤,该是多么的温暖。有时候,心情差极无处可诉的时候,老奶奶白色的头发在我必经的路上晃晃,顿时,我都能感觉到如我妈妈一样的亲切,圣洁的母爱之花悄然盛开在我孤独的心头。

我知道我不会留念这里鳞次栉比的楼房,但我不会不记得楼房间风骨挺立的玉兰,洁白的花瓣每天每天带给我安定的清香,带给我无限的憧憬与坚强;我知道我也不会想念这里的人们,但我无法忘记那白发苍苍的母亲,还有那呼唤过的名字;我知道我不愿意记起小区深处的人家,但我不会失去对房东的记忆,一个和我一样热爱着文学,和我一样宁缺毋滥的单身女人,一个说话细声细气和我一样不懂得厉害的温婉女人……

一个家庭就是一块土地,我好渴望属于我自己的小家,充盈着爱的光芒;一群朋友就是一片天空,我好感激那些温暖的朋友给我的安慰与快乐

此刻,我泪水婆娑,我好想我的妈妈,好想好想。我所有的委屈,我所有的承受,妈妈最懂最心疼。

此刻,我也好想好想我的女友,给我无穷力量的花花和桂桂,还有叶子,因为她们懂得我。想花花时,泪水已不自觉湿了衣襟。

在此,祈愿我厌恶应试的儿子珍惜人生关键的第一步,考出好点成绩,对自己开始责任,自己把握好自己人生的春天……

浮生如寄,人生悠悠……

不想再见,小区深处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