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走了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a心特别软的儿子特别喜欢小动物,极善良的老妈极不喜欢养动物。妈妈总教导我们,动物走了死了会难受的,永远不要养。我们家是没有小宠物的,因为小老鼠猖獗,他们的天敌大猫便进驻了。

  这是一只流浪猫,是姐姐费心托同事,同事的爱人热心相助,一袭蛇皮袋装着猫来吓老鼠的。姐姐家有一只酱色小巧的贵宾狗多多,姐姐、姐夫还有侄女,加多多,就像一家四口似的。所以姐姐尤其喜欢小动物,尽心尽力地把大花猫送到我家时,我和妈妈几多害怕,猫眼绿绿黄黄的,放出袋子的那一刻,满含幽怨的凶光。真不喜欢,姐姐一边放,一边只夸奖,好漂亮好漂亮的猫。一边说的时候,一股臭气冲来。为了消灭老鼠,只能恭迎。

  一条条废弃的长筒丝袜缠绕着,一会儿就成了肥猫的锁链,一把老椅子脚牢牢牵住了飞猫腿。猫的叫声有一种温婉,一种柔媚。看来我和老妈平日装猫叫,吓不退老鼠,反而逗欢了老鼠来来往往,是学不像。我和老妈以为,猫要吓老鼠是很大声很粗气地叫。殊不知,猫的叫声始终是如此的舒缓、轻啼。是不是那柔情的一啼迷了老鼠呢?!

 我是不敢靠近猫的,太肥硕太庞大的猫,小老虎一样。姐姐一边忙碌这里那里,高声唤我取个名字,我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姐姐答不知道。我说,取名虎陀吧,虎年,而且那么像猫的虎。姐姐要我看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会看。我们笑得不行,猫却忧伤烦躁得不行。后来明白是一只女猫,重取名,我实在不想把最美丽的名字给这个臭臭的,还恐惧的猫,勉强叫她妞妞。从此,妞妞便是猫的名字,一次次叫唤,一次次木猫般。渐渐地,似乎知道这个还不错的名字是她的专利,一叫妞妞,她便飞速跑过来。老妈为她准备了泡沫床,还有软绵绵的芦花枕头,盖的也舒服。一个大盆子成了她的饮水盆。姐姐要走了,猫留下了,我感到害怕,那瞪瞪的眼睛一点都不可爱,我说,你走了,她会咬我们的。我们三娘女都笑,不是为猫笑,是为猫来了闹的笑话忍俊不住……

  妞妞开始占住了客厅一角,老实在窝里睡觉,在窝边喝水吃饭。我们像看牛娃,牵引着臊臊的有点可爱的猫到厨房,到房间捉老鼠,来的第二天,老妈惊喜地发现,猫真吃了一只不大不小的老鼠。于是,猫成了功臣,吃排骨、新鲜鱼、鸭架子,还吃酸奶,儿子总是把自己的牛奶分一半给猫。尽管一天天,客厅被猫屎猫尿熏臭了。

   猫的地盘越来越扩展了,整个客厅都是她的,我们不敢去,一个是臭气熏天,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戴手套清理猫屎拖猫尿杀菌,但气味无法消除,窗户也不敢打开,猫冲出去的想法一日浓似一日;再者她每天要在脚上、沙发上依偎着,磨蹭来磨蹭去,即使姐姐和侄女又一次来抱她去打了预防针、带了逼虱子的药环,还是害怕。儿子躲在我房子电脑,妈妈躲在她房间电视,我呢!在儿子房间看书,眼睛不行了就昏天黑地地睡觉。我和妈妈在厨房做吃的,猫是不会放过的,叫过不停,跑过不休。绳子短了,怕她无法活动,无法工作,很长的绳子,他一蹦就上了液化气灶,在台板上悠悠走着,一边细细地“猫猫”着。我的红睡袍被她钻来钻去,我都不想穿了。

   有时候看她可怜孤独的样子,妈妈说人畜一般。猫的忧郁和孤独,常常在她跳在紧闭的玻璃窗深深的张望中,她失去了自由,她多么向往自由。为了减少猫的孤独,多给她温暖关爱,看她在茶几角,在椅子边瘙痒,实在难受,我麻起胆子帮她挠痒。他开始疯狂地挣脱束缚的枷锁了,无论人在还是不在,她背负椅子反正就要往前跑。

   有天我去学院加班回来,她终于挣脱了一次,幸亏及时发现,儿子和老妈重新套上了一根买的红绳子。还差点咬了儿子,我心疼死了,这个恶猫。后来,终究无法再束缚猫了,只能放任她在家自由,绳索都褪尽了。然而,我们的自由就被无形剥夺了。房间的三张门无法随便开,她反正坚实地守住。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爪子用力抓,我害怕极了,不敢出声(我不怕恶人,却怕猫)。老妈说,上卫生间都忍着。我们家每一个人外出,或者进门都要赶猫,悄悄地走,偷偷地回。那几日,因为我轻轻热热的叫妞妞,穿靴子带手套帮他抓痒抚摸她,和她聊天让她不寂寞,妞妞知道宠她,老缠着,我上厕所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去出来。妈妈告诉我扬起的扫把妞妞怕,可刚刚一扬起,妞妞吓得头一低,怪可怜的样子。这个聪明的家伙,后来扫把也不怕,她桌上跳来跳去,我画的画她就是一泡尿;她再也不回窝睡觉了,沙发上就是她最温馨的席梦思。我们用杀菌的喷雾器,她又怕了一下。妞妞简直成了我们家的猫王,主宰着我们的情绪。我们被臭晕了,也气晕了。我才不要臭猫了;妈妈说,忍耐点,还养几日;儿子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很男子汉地说,猫什么可怕的,让她来房间啊!

  老妈精心买来要来的大鱼和鱼内脏,她吃了一餐就厌了,生的吃了,必须熟的,熟的了,还必须是新花样。天冷,我们又帮妞妞换了漂亮而温暖的盖被,且一天殷勤盖几次。猫却越来越不想是圈养的囚徒了,日盛一日地渴望逃跑。我似乎理解她的忧郁,感觉到了她的孤独……

  失去自由是最痛苦的,我以为。

  我妈妈说被猫折磨晕了;我说被猫缠晕了;儿子没有说,但不可能不被猫臭晕了。

  我们决定还猫自由的天地,一只野猫子,如何不渴望原野;我们也要回属于自己的自由。昨天,想录下妞妞最后的声音,一是作为留念,再者继续吓退老鼠。妞妞面对录音机,特别好奇,呆呆地望着,任它空转了许久,她就是一言不发。难道要走了,连告别的话语都没有?我启发妞妞,她看着我,轻轻地“猫猫”着,是有几分不舍吗?防盗门开启,盗贼可防,花猫无法防,一溜烟,小妞妞超大箭的身躯在黑夜里消失……

   儿子一身单薄的毛衣一直从六楼追到一楼,迟迟不肯上来。妞妞的声音在楼下我听出了凄凄地(猫也许是欢快地),我爬在一个一个的窗口,看能不能有妞妞的身影。莫名其妙地泪水止不住。妞妞,她会开心吗?她会淋湿吗?她晚上睡在哪里?还有鱼吃吗?别人会打她不?

   儿子凝重地上楼的,我看到了忧郁王子一样的眼神,他是特别钟爱小动物的善良男孩。本来要在客厅看电视的他,一个人默默地进了房间……

   今天一早老妈叫妞妞起床,突然没有了妞妞,妈妈话都说不出了,老泪纵横。一声不吭地跑到小区院子里找啊喊妞妞啊!直到腿走不动了……

    流浪猫走了,人哭了……

     感情啊感情!幽怨啊幽怨!人啊人!猫啊猫!人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