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我永远的天堂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3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村庄离我越来越远。当我背起行囊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就注定了心中有了一份牵挂和念想。虽然这些年我将城市作为栖息的地方,内心深处仍固执地认为,唯有村庄才是故乡。不管走多远我的眷恋永远停留在原处,那些记忆里的时光会在午夜的梦中、清晨的雾里,风一吹就散开来。故乡,我永远的天堂。

 

    我的村庄位于华北平原广袤的大地之上,离开家乡前我曾经用双脚,丈量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当时农村穷,还常常停电,于是吃过晚饭,邻居们纷纷走出家门,煽着蒲扇,在小巷的石头上坐下侃大山,天文地理,说说笑笑,有晚风吹过,无比惬意,直至连连打哈欠才舍得回屋睡觉。亦或在院子里铺上凉席,懒得理会蚊虫叮咬,悍然入梦到天亮。那个年代没有布娃娃等玩具,而是跟小伙伴们去河边捡小石子,然后找块沙地,抓石子玩,指甲常常被磨得光光的,石头也被磨的滑滑的,还会满大街低头找冰棍儿辊儿,收集到了玩游戏,那些是儿时最看重的宝贝。

 

    当时的村庄电视鲜有,每当村子里的喇叭一喊:今晚放电影,大家早点来。一村老少就会像过节一样拿着板凳去观看,孩子们常常早到划圈占地,等着大人吆喝自己的名字再拼命挥手招呼: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后来村委会买了全村唯一一台电视,电视前每晚都黑压压一片人,我们晚自习过后,就会爬到墙头,看到都是雪花才恋恋不舍离开。而今,每天在电视里或者电脑里可以看电影,却再也找不到昔日村子里那个气氛和狂喜的心境。

 

    记忆里村庄的麦收季节是一年四季最忙的,麦穗一黄,就要争分夺秒地抢收,如若遇到一场雷阵雨,麦子被淋就会发乌发霉,一年就不会有好白面吃。大人们常常趁着太阳没出来,拿着磨得飞快的镰刀天微微亮就三三两两下地,他们弯着腰铆足了劲儿,看谁割得快,谁都顾不上说话,寂静的田野只听见刷刷的割麦声。当老人和孩子提着一篮子早餐去田间送饭,麦子都一捆捆躺在了田垄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大人们匆匆扒拉上几口饭,就又朝田头走去。村边的打麦场上机器轰鸣,麦秆一进入脱粒机的大嘴巴,金灿灿的麦粒雨点般落下,同时麦秆碎屑扬一头一身,打完麦子通常满面尘灰,浑身刺痒,所以也唯有参加过打麦子的农村人特别爱惜每一颗麦粒儿。

 

    故乡且行且远,村庄的往事在田头,记忆却在心头,萦绕。光阴弹指挥手间,再回故乡村子里的生活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依然最喜欢村庄里的黄昏。孩子们那个时候放学,在街头嬉戏打闹着往家里赶;大人们也从农田收工回来,老远看到乡邻就亲热地打着招呼;那些鸡啊狗啊,也都被主人往窝里轰赶;炊烟袅袅地从房顶升起,与天上的那抹晚霞相融;大人们高一声低一声的谈笑,被徐徐的晚风吹来。虽然房屋很低矮,可是笑声却是一浪高过一浪,这就是我们的村庄!

 

     夏日的风吹过的时候,就会看到在田间栽秧浇麦的乡亲们。“谷雨前后,种瓜点豆”,茄子、西红柿、青椒等秧苗都被移到菜地,过不了几天就会陆续开出各色小花,再等些日子就会花落结果,郁郁葱葱,装点着菜园。而那一望无际的麦田,风一过,麦浪连绵,麦穗像怀孕的妇女一样鼓着肚儿,一进六月,就能在布谷鸟的啼叫声中,随风嗅到那独有的麦香。“蚕熟一时,麦熟一晌”,说不定哪个晌午,毒辣辣的太阳一照,麦穗就会一下子变黄了,这就到了热火朝天的麦收时节,那是农民一年最惬意的丰收时光。

 

    现今村庄搞“新农村”建设,凌乱低矮的房子取而代之的是整齐、错落有致的排子房,明窗净几,庭院轩昂。如今麦收,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联合收割机,那些陈年的镰刀早已经生锈,机械化的实现,让村上的乡亲们不必像过去一样一到了麦收就发怵,纵然麦收耕种是一年最忙的季节,可是机器收割要快很多,自家里的麦田一日都能做到颗粒归仓,看到丰收的景象,每个庄稼人都笑得那么甜那么甜。


 

    农民不是仅仅靠那传统的耕种,而且还有了大棚种植新鲜蔬菜,除了自己家人享用,更多的是卖到城里去,虽然依旧起早贪黑地忙碌着,可是日子一天天红火起来。日子好起来,电脑等城市消费品也进入了一些农民家庭,年轻的农民也跟城里人一样在互联网上徜徉。不少农民家庭还有了数码照相机,再也不会为照一张像跑到镇上照相馆很局促地一笑,而是随便房前屋后,田间花前一站,嫣然一笑就是风景。村上的百姓有了钱,也跟城里人一样有了农村医疗,老有所依,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农村已经不只是代表落后和贫穷,逐渐富裕起来的农村那片土地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村庄是一道自然的风景线,村庄是一片光而不耀的园林,既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然自得,又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单纯舒畅。村庄,我的朝思暮想;村庄,我的欢愉时光;村庄,我永远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