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路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这段路,确切地说是我上班的这段路。当早晨的阳光拉开窗帘,将时间再一次拨到七时半的时候,我又走过那条每天都要经过的那段路。当然周六周日大都是要排除在外的。这好像是费话,说出来有些多余。我每天都要踩了它去谋生活,我踩了它许多年,不长也不短,我把整个的青春都交给了它。谁又能有两个青春呢!这或许就是所说的缘吧,这段路对我是一种缘,而我对于这段路也是一种缘呵。


  人的一生,总会有一段路要你去走,就像我时常走过的这路。路很平坦,在我的脚亲吻它的第一次便是如此。走过这条路的人在变,路却没什么大的改变,这么多年也只是换了件外套,好看了许多,可我却是不大喜欢它现在的样子,因为它总在雨季到来的时候,水一时渗不下去就会存了水在路面上,你走过时总是会让鞋子和裤管通体湿透或带了斑点的水迹在上面,小雨如此,大雨更别说了。


  当然,这路也有它美丽的时候。在某个清晨或者黄昏,你走过它时的某个时刻你会忽然地就觉查到它的美丽。它的美在于它的沉静。当所有的路都赶着接近繁华,追逐都市那份喧哗时,它却依旧淡泊着窗对清风对镜梳妆。


  这段路父亲曾经走过,走了多年。不仅仅是这一段,很长一段时光里,父亲将它延伸至生我养我的家,那个纯朴的小乡村。每个清晨与日暮,他骑了那架笨重的自行车就这么往返着,一年又一年。其实,这条路他是大可不必这样奔波的,可是他选择了这样的奔波,他决绝地将北京拒在千里之外,为了他的母亲,我的祖母。祖母是个传统的贤慧女子,她不想离开故土去到那个她陌生的城市里生活。她的一生对父亲的影响很大,父亲身上的很多品质都是源自她的影响。祖母在他心里的位置是重要的,致使在祖母去世多年被他提及时也是满盈着黯然,无尽的怀想与神伤。那段延伸的路父亲后来不用再在清晨与黄昏里走过了,可是我知道他是多么想能一直走下去啊。


  现在,除了那段延伸的路之外,这段短途也不再有父亲的身影了。有时走在上班的路上,就会想起刚工作时的日子。那时父亲还没退休,有时一起与他走过这段路,有时看他在前面走着,我跟着他的方向,心境安稳不躁。后来,父亲一退休,我便没有再与他一起走过那段路了,当我想同他再走那段路的时候,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那时,父亲病重,我曾那么期待着他病愈后能陪他再次走过那一段路的,可是我心酸的泪花开在一株无望的根上,在莫怀戚的《散步》中一滴滴凋零而落。有些风景终是要凋落的,正如这段路上的季节,我的季节也会在这路的往返中老去。好在,这路上还有曾经熟悉的一些印记,我还能踩着那些足迹,可以沿记忆追寻下去。


  一段路,会发生很多的故事,一个人的亲身或眼见。一些可说,而一些只适合收藏。这段路它不会忘记,因为在它的身上有着深深的足痕,随着岁月的远去,也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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