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我知道春天来了。窗外的风带着哨音动荡着依旧披着褐色枝干的树木,拼命地摇动它们的身躯,一下一下地非把慵懒的它们摇醒不可。风,想必是要带它们赶一场早路,但它们就是迟迟地不动声色。这个地方让它们慵懒成性。它们观望着草色,内心暗含了推脱的攀比。

 

这个春天我已不再激动,我开始变得异常平淡,对于春天的来临亦如像对待过新年一样的漠然,无动于衷,仿佛只是延顺着一场惯例。我坐着,在没有风的屋子里闲翻多年以前的一本《散文》。我一页一页地轻轻翻过那些散着油墨芳香的纸张,像翻多年以前春天里干枯在书页间的一枚花瓣。两年了,我没有再续订过《散文》,我只是在每月打县城路过的时候,躲进刊亭的架子前翻阅并带她一起回家。然而,在这个春天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却无法从刊亭里再次寻觅到她的影子,刊亭的老板说,这样的杂志看的人越来越少了,就不再进订。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有再说什么,我理解老板这样做的理由。我们无法要求别人专为自己去做一些事情,如同我们有时同样无法拒绝别人的施予一样,正如那句充满着哲学意味的话: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因为存在,所以合理。这句话真的是那么切合实际,所有的反驳都会显得无力且苍白。

 

我怀念记忆里的春天。记忆里的春天,给我太多太多值得重温的画面。初中,我到邻村的乡中上学,从那年的秋天开始,我一天天地穿过乡野,面对我真正感知上的土地和植物。当花与草,庄稼与土地一步步地迈向冬天,我忽然觉得一切漫长了起来,我的路途变得没有生机和趣味可言。那个冬天,我越发地企盼春天的到来,在我的心里没有一个冬天像那个冬天让我如此地渴望春的现身,一天一天的我几近失望。忽如一夜春风至。那种感觉让我促不及防,风就那么冷不顶地吹开了封冻的河流,坚实的土地。细细的丝雨,朦胧的柳条,我顺着婉延的小路一口气穿过三里路的乡野,我用一生中最流畅的笔速写下第一篇获奖的作文——《在春的乡野里疯跑》。

 

市里的朋友说,公园的迎春开了,柳条泛出黄绿了,我看不见。我想再次到春的乡野里疯跑,到故乡的乡野里,这里不仅高处不胜寒,还有些高处不盛春。这里的春来得慢,只是胆怯的一点点的试探,在别处一片桃红柳绿之后,然后才打开柴扉亮出满园春色。

 

春天的风是挡不住的,它会挤进石隙,挤进厂房,挤进一个又一个人的心里。墙根石缝里的小草露出来点头了,我们的衣衫薄了,人们的心里动了,开始谈论起了天气,谈论起了春天。

 

我知道春天来了。仅管我不再像以往那样谈论春天,但我知道春天终究是要来的,它跟我们的谈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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