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拉炭

首页 > 美文 > 散文随笔/2019-01-27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又是一个大旱年。

那一年,粮食欠收。平日里,人们没有太大的奢望,也没有更高的奢求,尤其是老人们,只图的是养家糊口,一日三餐,不图稀稠,只要让一家老少不饿肚子,就很不错了。

进入腊月,人们似乎更紧张起来,为了过年,想方设法要去赚钱,要买上一些过年的必需品:要割上几斤肉;要买上一斗小麦,磨成白面;要买上一些蔬菜;还有一瓶质量极差的白酒。想的是,过年的时候,孩子们能穿的崭崭新,年夜饭能有饺子吃,招待亲戚有肉有酒,就很知足了。于是乎,在人们的心里就有了“宁可穷一年,不可穷春节”的俗语,这也是那时候人们过日子的心声

腊月初十头,我的父亲也开始了忙碌家里过年的活计,盘算着过年的计划。赚钱,多么难啊,没有其它路子,只有去北山拉炭。

那天晚上,父亲早早准备好了拉炭的小平车和装炭的布袋,嘱咐我和哥哥早点睡觉,明天要起早去山里拉炭。

第二天,鸡刚叫头一遍,父亲就把我和哥哥从睡梦中叫醒。母亲给我们做了点糊糊喝了,我们就拉着小平车出发去北山。

夜,漆黑一片;狂风怒号,冻得人浑身打颤。进入山沟,风更紧,更狂。那时候,通往山里的公路还是石子路,崎岖坎坷,沟沟洼洼,风一吹来,沙石扑面,脸上像小刀刺割一样,又冷又疼。我们艰难地行走着,越过了石匣沟,攀援上上马台,绕过老窑头,在父亲的带领下,在太阳露出笑脸的时候,来到了一个村庄。父亲说,不去炭窑里买,到村里老百姓家里收便宜。

我们停在村口一个打麦场上,父亲和哥哥拿着布袋去村里买炭,把我留在打麦场上看小平车。时间刚刚是大清早,村口静悄悄地,只有寒冷的风陪伴着我。我穿得很单薄,风儿一股劲地往身上钻,冷地我直哆嗦。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我在打麦场上等得十分焦急。那个冷啊,现在真的想象不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父亲和哥哥的回来。我不敢离开小平车半步,生怕丢掉,那是我们家赚钱的唯一工具。在寒风中,我冷的手脚发麻,只好围着小平车跑步、跺脚……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父亲和哥哥满载而归。我们把买到的炭装上小平车,哥哥和我在前边拉,父亲在后边帮忙推。上坡的时候最用力,我们三人都累得满头大汗。晌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出了山沟,在西卫口的饭店里,父亲给我们每人买了一毛钱一碗的汤面,热热地吃饱肚子,然后把炭拉到炭园里卖了,在日头偏西的下午回到了家里。

这样的状况在那年腊月重演了好几次,在过小年的时候,父亲兴高采烈地从集会上买回来好多年货。我们全家脸上都露出了欢笑,今年又能过上一个幸福的春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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